桌上乱糟糟的堆放着未经处理的花材,周蕴到处翻找着除花刺的工具,却怎么也找不到。
“你是在找这个?”只见陆时安手上举着自己正在寻找的东西。
周蕴伸手去拿,没想到陆时安却高举起手,存心不让她拿到。
“你给我。”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周蕴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奈说道:“没有,行了吧。”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问这句的时候,陆时安像是特别期待她的回答,眼睛亮亮地盯着她看。
“我喜欢的人看破红尘,进庙当了和尚,我打算再过几年也去当尼姑陪他。满意了吗?把东西给我。”周蕴一本正经地说道。
毫无预料的回答让陆时安爆发出一阵阵笑声,“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怎么有趣呢。”
周蕴避重就轻的回答没有解除陆时安心中根本的疑惑。其实从上次生日宴结束后,陆文茵就将周蕴从前做的一切事,包括和陆谦之间的恩怨纠葛一并说给了他听,并告诫他离周蕴越远越好,是她设计陷害陆谦和文蔷有情人分离,差点断送了大哥一生的幸福。言语间无不透露着对周蕴的鄙夷和厌恶。
陆时安听着她滔滔不绝地控诉周蕴的所作所为,无法与他在宴会上见到的周蕴联系起来。
陆文茵却说:“她心机深沉,你不要被她装的单纯无害的模样骗了。”
陆时安不再多说什么,内心对周蕴的好奇更甚。
从小被精心呵护的娇嫩的花骨朵一朝跌落凡尘,沾染了世俗的尘埃。在没有任何人的庇佑下经历风霜雨雪,不知被狂风席卷着吹向了何处,可偏偏这看起来柔弱的不堪一击的花苞,却就地生根,顽强地开出了花。
好奇心是按捺不住的,尤其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来愈甚。陆时安久等周蕴的消息无果,又不好直接上门堵人,思良久虑打算直接问陆谦。
一来,陆家只有陆谦知道周蕴的花店工作地址,二来,他也好奇陆谦对周蕴的态度,是否和其他陆家人一样对她充满厌恶。
陆谦听陆时安向他打听周蕴的地址,内心疑虑,表面不动声色地问:“你找她做什么?”
初秋天气渐冷,陆谦外面套了一件毛衣外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低头看着电脑正处理工作上的事情,旁边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没什么,她答应还我的衣服还没还。”
“就为这?”陆谦本是低头盯着电脑,闻言抱肘抬头,深邃的眉眼之间充满探寻意味,“你什么时候会为一件衣服斤斤计较了。”
“嗐,我这不是无聊呢嘛,在国内也没几个朋友,到处瞎逛呗。”陆时安状似随口一说。
陆谦闻言白了陆时安一眼,冷哼一声,“你妈可是催了你好久让你进公司了,是你找遍各种借口推阻搪塞,现在感觉无聊了?那要不要我现在找你妈说说,让你明天就进公司?”
“千万别。”陆时安慌忙走到陆谦身边坐下,双手搭在他肩膀上,哀求讨好着说:“我妈已经给了我最后期限了,到时间了我肯定进公司,大哥你也知道,我生性就不爱受拘束,到时候进公司了我还有快乐日子过嘛。”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陆时安什么性子陆谦再清楚不过了。说实话,他有时候也羡慕陆时安,羡慕他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生活,无拘无束,无忧无虑。
小时候的陆谦不懂,为什么弟弟妹妹摔了可以哭,可以喊疼,也可以撒娇向长辈们讨要糖果,可以玩喜欢的玩具,可以做自己喜欢快乐的事情。而他却被严格要求必须做好每一件事,被逼着学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因某件事做得稍有不完美而被陆纪年念叨两小时的陆谦崩溃大哭,跑进自己房间锁了房门,不让任何人进来,开始闹绝食。
陆永华知道后,在陆谦房门口劝慰了几句,到底是爷爷面子大,陆谦闹了一会儿后打开了房门,后又回到床上用被子将自己完全蒙住,不留一丝空隙。
围在门口劝了好久的陆纪年和傅欣见陆谦终于开了门,心底也舒了一口气,正想进去好好劝劝,被陆永华拦下,“你们都先下去,我去劝。”
陆永华在床边坐下,扯下陆谦身上的被子,露出了他闷得通红的小脸蛋,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小陆谦气还没消,撅着小嘴,眼睛红红的盯着爷爷看。陆永华知道他心里也有对自己的怨,怨他为什么不像其他爷爷一样疼爱自己的孙子。
爷爷当然是疼爱孙子的,但他也知道陆谦作为陆家长孙,以后要承担的责任,肩负的任务很重,所以才会对陆纪年对陆谦的严格要求予以默认。
陆永华将小陆谦从被子底下捞出来,抱在自己的腿上,轻拍着他的背部,语重心长道:“你要记住,你是陆家的长孙。你要变得足够强大,才能保护陆家的一切,才能保护你的弟弟妹妹,这是你的责任。”
小陆谦懵懂地抬起头看着爷爷,他看到了爷爷长出了花白的头发,脸上的皱纹像是深得填不满的沟壑。
他忍不住伸出小手想将爷爷脸上的皱纹抚平,哪怕他知道,这么做根本无济于事。
爷爷以后会越来越老,老得走不动路,高大的身躯会变得佝偻龙钟。只要想到这,小陆谦心里就难过得不行,他就想快点长大,变得强大,可以保护爷爷和弟弟妹妹。
陆永华握住陆谦的小手,期待地问道:“告诉爷爷,你能做到吗?”
小陆谦充满信心的圆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陆永华,坚定地回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