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可以很肯定地说:那一刻,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也跟着谈婳一起受到了重创。
直到到达医院,亲眼看着谈婳被送进抢救室,也久久没能愈合。
她一个人无助地站在抢救室外,就好像被忽如其来的风雪打焉了的绽放得正盛的花,连叶带根地从此一蹶不起。
程鸢不知道自己在抢救室外站了多久,反正在她心神恍惚的时候,所有人都来了。
郑瑾瑜,陆淮序,盛以蘅,宁希,宁氏夫妻以及家里的管家……还有许许多多,她很熟悉,但是却没有心思去细数的人。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抢救室门外亮起的灯,像一尊没有生命的木讷的雕像,颓废地站在墙角,蜷缩起了自己所有伸向外界的触感。
起先alpha们接到消息抵达医院时,她们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她们只知道谈婳出车祸了,但具体有多严重,她们心里并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她们本想问现场唯一知情的程鸢,但程鸢始终一副呆呆痴痴的模样,谁问话都没有反应,遂只好作罢。
应该不至于太严重,她们想。
oga虽然娇弱,却总给她们一种很有活力,且运气很好,福德深厚的感觉。而且之前也发生过好几次意外,但oga都总是好好的,所以这次也应该不会例外。
这里是最厉害的医院,有着最权威最有经验的医生,如果这里都救不好谈婳,那就没有地方能够救得好谈婳了。
对于医院医生的技术,alpha们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她们保持着一个乐观的心态,而这样乐观的心态似乎也在冥冥之中影响到了谈婳的命运。没过多久,有医生急冲冲地推着一个婴儿出来,盛以蘅眼睛微亮,连忙跟上去问:“这是婳婳的孩子吗?”
“是。”医生回答:“但因为早产还很虚弱,所以现在要立刻送往保温箱。”
盛以蘅闻言不由得松了口气,连连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心情安定了些后,盛以蘅再次追了上去,“那婳婳呢?婳婳怎么样了?”
“目前问题不是很大。”医生回答完这一句后,就不再理会盛以蘅了。
盛以蘅见状便没有跟上去,转而走去对刚办完手续回来的宁氏夫妻说:“宁总,宁夫人,医生刚刚送婳婳的孩子去保温箱了。”
宁夫人原本正忧心忡忡,担心着女儿的安危,一听到这话,她立马扭头去和管家说:“你去跟进。”
说完,她又问盛以蘅,“婳婳现在是不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应该是。”盛以蘅回:“医生跟我说她问题不大。”
得到确切的答复后,宁夫人终于闭了闭眼,一脸后怕地双手合十,感激着上天的保佑。
抢救室外顿时一片轻松,连程鸢都稍微有了些精神。然而这样的好景并没有持续很久,抢救室里便忽然乱做了一团。
紧接着,她们看见所有科室的医生都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地往抢救室里赶去。
在这样的架势下,程鸢的脸色几乎苍白得可怕,宁夫人更是几乎要晕厥过去,而alpha们,脸上也再没有了轻松的神色。
每个alpha的脸色都沉重得仿佛失去了几百个几千万亿的大单子,几乎如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际,阴沉无比。
四周的气氛顿时凝固住,所有人都沉默着,没有开口发出声音来。
比起嚷嚷闹闹,这样死寂一般的沉默更令人难受觉得煎熬。陆淮序感觉到自己精神有点恍惚,像是处在梦中一样。
她不是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和计划。
在她的计划里,oga如今本应该正继续不遗余力地勾……陆淮序的思绪及时打住。
她略有些茫然和迟疑地望着身边奔跑起来的医生,不知为何,忽地就有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快速远离她而去。
盛以蘅平日里虽然看起来不着调,但在此刻,她也变得沉稳了起来。盛以蘅心里莫名地有些不安,她忍不住靠到了郑瑾瑜的身边,“她会没事的,对吗?”
“嗯。”郑瑾瑜仿佛是在回答盛以蘅,又仿佛是在催眠自己,“她会没事的,我也不会允许她有事。”
盛以蘅闻言,不再说话了。
她微微低垂着头,让人看不清她脸上和眼底的情绪。
抢救的时间总是那么煎熬,仿佛整个人整颗心,都被放在火上炙烤。时间在这里仿佛永久地停滞了,又仿佛正在快速地溜走,一分一秒都是那么地慢,又是那么地快。
郑瑾瑜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她只知道她眼睛有些疼,胸口也有些疼。
眼睛酸涩得过分,而胸口……似乎是因为熬夜以及长时间的高度紧绷着精神有些吃不消了,于是开始齐齐向她抗议。
她的心跳开始变得有些不规律,还有一种熬夜之后仿佛所有精气都被吸干的虚脱肿胀疼痛的感觉。
但这些在郑瑾瑜看来,都不重要。
她不敢想象没有oga的日子。虽然最后或许时间会冲淡这样的伤痛,但此刻,那无疑是活生生地从她胸膛里抽走一根肋骨。
令她痛彻心扉,不能自已。
郑瑾瑜开始闭上了眼睛,迷信地祈求着神灵的保佑。
或许不止她一个人向神灵献祭,或许还有同样走投无路的陆淮序,又或许还有爱意本就从来不会掩饰的盛以蘅。总之,最后神灵听到了她们的祈求,并回应了她们的愿望。
oga安然无恙。
听到消息的那一刻,郑瑾瑜几乎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心情,就像是有烟花‘咻’地一下飞上天,然后灿烂浪漫地在她的耳边轰然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