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头,冲谢臣一笑,说:“那我要扎一个高马尾。”
“我是桃桃大侠。”
“大侠都应该扎高马尾。”
手中的头发很长,发质顺滑如海藻,触感生凉,仿佛在摸质地上好的绸缎。
谢臣小心挽起一个高马尾,侧头问他:“疼不疼?”
桃星流饿了,拿着那个沉沉的大布袋,正在嚼里面的大白菜,闻言轻微地摇头:“不疼。”
谢臣的劲儿轻得很,他只觉得痒,一点也不疼。
谢臣便继续固定住马尾,用黑色发带缠绕。那双在审讯时折磨得犯人生不如死的手,此刻动作放得极细,生涩但稳固地系了个蝴蝶结。
谢臣退开一点距离,看他束起马尾后意气风发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下是真正的桃桃大侠了。
山林传来清脆的鸟鸣,他牵着桃桃大侠走到督公府的骏马边,将那装着草的袋子系上马背。
而后翻身上马,俯身朝他伸出手:“桃桃,上来。”
桃星流皱眉,看了眼无辜的野生鸵鸟,又仰头看向马背上的他:“你也嫌弃我的鸵鸟?”
“还有,我不叫桃桃。”
因为身量高挑,桃星流平日里都是与人平视或俯视。以至于此刻谢臣才发现,他仰头看过来时眼睛格外大,长睫微翘,柔软的发带偶尔擦过耳垂,衬得人意外乖巧。
谢臣依旧伸着手,眼中却浮出一点从未有过的笑意:“当然不嫌弃。”
“只是玉京人多眼杂,这鸟出现会引起骚乱。更何况,它应该也更喜欢生活在这山林间。”
桃星流一想也是,以往他打完草,鸵鸟也是要回林中的。
于是他摸了摸鸵鸟的头,告别一声后,便握住谢臣递过来的手,轻巧翻身坐在了他前面。
马蹄声响起,他们共乘一骑,林间的风快活地拂过面孔,带来阵阵凉爽。
桃星流几乎是靠在谢臣怀里,一边嚼白菜一边随口问:“你怎么忽然来找我了?”
柳桑来找他是寻仇报复,可怎么这么巧,就刚好也遇见了谢臣?
谢臣似乎笑了下,声音在风中显得嘶哑。
“怕你再躲下去,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就要跑光了。”
桃星流一顿。
片刻后,恼羞成怒般回头瞪他:“我躲什么了?”
比起初见时呆呆的模样,他如今鲜活许多。尽管偶尔还是有些懵懂,但说话时或皱眉或瞪眼,一颦一笑,皆是生动。
谢臣放在他腰间的手紧了紧,挑眉:“桃千户每日起得那么早,宁愿在北镇抚司天天找同僚切磋、骑鸵鸟去山上打草,也不愿回督公府同我吃一顿晚饭。”
“我怕我再不找你,你就要存钱自己搬出去住了。”
桃星流:“”
说话间,二人已骑进城门,骏马速度飞快,很快就载着他们回到督公府门前。奴仆们纷纷上前等待二人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