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就在你床头。”
谢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行为有些失控,将手抽了回来,不作答。
呼叫铃响起,短短的几秒钟脚步声从走廊里传来,护士匆匆地跑来,还没等走到床边,只是站在门口捂着嘴巴尖叫。
“啊啊啊啊——!”
“谢熠醒了!”
谢熠耳边轰鸣,胸口的疼痛让他大脑过电般的空白,身侧的医生拿着什么东西在他的身上来回地摆弄,纪聿南急切地追问。
最后医生沉声道:“先去拍个ct,初步判断应该是肺部感染。”
“他醒了以后,都接触了什么,或者去了什么地方吗?”
谢熠的心一顿,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被子。
他见了一个人。
“没有,我哪里也没去。”
谢熠说完后,咳嗽声越发粗重,神志也逐渐变得模糊。
他听到身侧的人好像说了什么感染,需要观察之类的。
但谢熠浑身都感到疲累,他躲避着一声往他身上插的各种各样的管子,却比纪聿南宽厚有力的双手桎梏在原地。
动弹不得。
“熠熠,老实一点,治病都是这样的。”
纪聿南说得好轻松,就好像只要他乖乖地躺在这里,那些记忆就能从他的脑子里离开,他就不需要这样的辗转反侧,在每一个深夜里忍受自己情绪的突袭和冷静后汹涌的反扑。
他想要甩开纪聿南的手,但悬殊的力量让他无功而返。
一直那些管子重新插到鼻腔里,针管刺穿皮肤,冰凉的液体顺着静脉抵达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纪聿南。”
谢熠艰难地蹦出几个音节,混杂着气管导管声音闷闷的含糊不清,床侧的人凑过来轻声说着什么,听不清。
但谢熠猜测一定是些他不喜欢听的话。
纪聿南,说不出他想听的话。
比如,让他去死吧。
“病人这种情况,血常规和ct结合来看,确实是肺部感染,有斑片状的阴影,肺纹理增粗,这几个药打几天看看效果。”
纪聿南连连点头,眼神瞄到了床上躺着的谢熠。
谢熠不算安分地躺在床上,双手绑着束缚带,白色的束缚带缠在他的手腕上,因为手腕过于纤细,总感觉像是带子绑上了一根木杆子。
眉头紧蹙让他看上去像个不听话的熊孩子,偏生那双眼睛又空洞得好像一个历尽千帆的老人。
“纪先生,您可以跟我出来一下吗?”
医生看了眼床上的谢熠,纪聿南点了点头,离开时走到谢熠的身侧说了句:“答应我,不要扯这些东西,好吗?”
谢熠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一个地方。
纪聿南心里有些酸楚,强撑出一个微笑,“我很快回来。”
医生站在门外稍远的地方,拿着手里的病历道:“一些常规的检查我刚才也做过了,病人现在免疫力非常低,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需要慢慢地恢复,需要精心照顾。”
“而且,我顺带看了看他手腕和双腿的恢复情况,复健还是要主动去做,昏迷期间的运动不能起到复健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