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他蹙起眉头,不禁责怪道:“娘子太过粗心了,既然宝物珍贵,怎可随随便便的放在身上?”
听他埋怨,站在草丛里的京照夜捧着那小小的东西,抬头对他讪讪一笑。
她在师门就总是容易丢三落四,昨儿掉本功法,明儿遗落丹珠,师尊不知责怪过她多少次,可她总改不掉坏习惯。
这不,今日就险些尝到坏习惯带来的糟糕后果。
过了片响,梅逊雪忽地侧过脸庞,红绸盖着的眼眶便望向台阶下垂搭着的一方绣帕。
小巧精致的白色绣帕,左下角的斜枝红梅开得热烈如火,艳丽夺目。
他走前两步弯腰捡起那方白帕,青葱玉白的手指轻拂过那红梅的花瓣,背对着京照夜,轻轻的发出一声寥寥叹息。
也罢,那些事她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儿家能明白什么呢?
和她产生无妄的争吵有利无害。
他深刻记得,一旦腹中的胎儿稳定,两个月后她就会离开老宅,回到她的师门,继续当一个听从师令,孝顺长辈的乖弟子。
他们真正能欢欢喜喜的相处,恩爱不疑的时日屈指可数,时间一到,就会彻底断了全部的姻缘。
之后他当他的鬼,她成她的仙,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千年万年再无相见之日。
在她今后的余生里,他希望她每次回想起自己时都是酣畅淋漓的情爱,和温柔如初的模样,而不是一场场争锋相对的争吵和失望。
想通以后,他转身时脸上已恢复如常,嘴含笑意,手拿白帕,步步从容走到京照夜的面前。
他一边勾起腰间挂着的璎珞荷包,一边温声的和她商量道:“为夫这有个荷包,不如拿它装着,免得娘子又冒冒失失的把宝物弄丢了。”
“好啊好啊,都听你的。“京照夜自是连声应下,之后抬起眼皮,明里暗里的偷瞄他好几眼。
见面前的俊俏夫郎下巴低垂,脸展笑颜,眉眼间再不见丝毫怨色,她不免喜出望外,又心怀惴惴,便嗫嚅的小声试探。
“你真不生我的气了?”
她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忽然间他就雨过天晴,直接化干戈为玉帛了。
莫非天底下的男儿都是这样的好脾气?
还是唯独她遇到的夫郎,天生性子就好的过分?
听了这话,梅逊雪怎不知她一路的惴惴不安,心中更增几分愧意。
“娘子的性子直爽干脆,你本就没说错什么,生气二字从何而来?”
他压低声音,语气诚恳的向她致歉。
“是为夫小题大做,说话也严厉了些,娘子大度没有计较就心满意足了,怎舍得让你一直小心翼翼的看脸色。”
“无事无事,你不生气就最好了,我正不知该怎么哄好你呢,只要你愿意理我对我笑,其它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她受宠若惊,使劲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