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李建中妻子不一样,张家之前是蒋氏的合作伙伴,每次双方有合作,张家那几个本家的高层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看得他眼睛疼,一听张家小子出事儿,他二话不说就怀着看人笑话的心翻看了新闻。
但当时的新闻着重将张家儿子涉嫌侵害人命以及涉毒,对容镜这位带点玄学色彩的涉事人员之一,却并未有多少提及。
这会儿知道了,他立马就拉着李建中的手道:“就让这位大师看。”
李建中:“……”
不想听李建中反驳的话,陈荣客气地给容镜和宋清倒了杯水,然后问容镜:“大师,老李身上发生的事情,宋特助应该都跟你讲了吧?”
容镜点点头,看向了病床上的李建中。
李建中看着显老,年龄在四十八上下,接连的奇葩遭遇令他眼底聚有很深的疲惫。
容镜观察了他的五官长相,他在看面相这一方面比不上道观里的几个师叔,但他有自己的辨别方法。
视线从额头扫到脖颈,容镜的目光便定住了,问:“可以给我看看你脖子里的玉佩吗?”
李建中在好友和妻子直勾勾地注视下微微低头,摘下了玉佩放到容镜的手中,容镜捏着玉佩看了看,半晌才来一句:“怪不得还活着。”
李建中:“……”
陈荣凑过去,低声问:“您的意思是,老李虽然遭遇这些倒霉事但还能活下来,和这块玉佩有关?”
“嗯。”容镜点点头,将玉佩还回去,“是开过光的法器呢。”
开过光、法器。
两个关键词组合在一起,令李建中本人都有些意外,他拎起挂住玉佩的红绳,盯着玉佩上的祥云图案似在回忆:“这个玉佩是高考前我姑姑送给我的,好多年了。”
“诶……”李建中忽然眯了眯眼睛,将玉佩高高举起,恰好此刻窗帘拉开,日光穿透玉佩落在病床上,令李建中看清楚了玉佩内部的细密裂痕,“这里面怎么好像碎了?”
“因为帮你挡了灾。”容镜实话实说,“不出意外的话,你还有机会再倒霉一次。”
李建中:“……那倒也没有必要。”
虽然四次奇葩遭遇下来,他人还活着,但不管是脑震荡、溺水、摔倒还是窒息,都给他带去了心理阴影。
那种濒死的滋味本就不好受,更别提他还在短短几天内经历了四次。
也就他上了年纪,遇到的事情只多不少,因此心态还算好,否则换个人来,指不定玉佩挡灾的次数还没用完,人就先崩溃进精神病院了。
“大师,那他这个情况难办吗?要怎么解决?”陈荣适时问道。
容镜看向了自他出现,像是察觉到危险了似的,缩在角落里龇牙咧嘴的小鬼。
“不要紧的,只是这段时间有只小鬼跟在他身边,鬼魂怨气影响了他自身的气场,所以才会出现问题。”容镜解释道,“只要我把小鬼抓走就万事大吉啦。”
李建中:“……”
他算是发现了,这位容大师每说一句话,都能震惊他一次。
容镜没有在意他的表情,他上前来到了角落里。
小鬼长得倒是不赖,就是凶得很,牙齿尖锐,但齿缝中却干干净净,看上去并不是一只作恶多端的坏东西。容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
小鬼察觉到危险,嗷呜一口咬在容镜的胳膊上,牙齿刚刚用力嵌下去,就被容镜一巴掌拍得duang了一下。
容镜趁机拎着它一转。
果然。
这只小鬼的背后有一个叶子标记。
掏了张符纸往小鬼身上一贴,容镜提着它回到了病床边,对上了两双充斥着奇怪神色的眼。
倒也不能怪李建中和他妻子,主要是在他们看来,容镜莫名其妙地走到角落里,莫名其妙地伸手,莫名其妙地虚空拍了一下,然后又莫名其妙地以一个拎东西的姿态走到他们的面前……
看着确实不太正常。
容镜注意到他们的眼神,歪了歪脑袋问:“想看?”
“能看吗?”李建中礼貌地问。
说实话,他对容镜的态度还停留在怀疑的阶段,看在陈荣和宋清以及谢氏的面子上没有给容镜甩脸色是他多年来的修养。但容镜方才的一番话以及刚才的行为,都很像唬人的骗子。
……或者精神有问题的病人。
此时此刻,对于李建中而言,确认容镜不是以上两者的最好方式,就是给他看看所谓的小鬼。
容镜很敏锐,进门就察觉到李建中夫妇碍于涵养对他十分客气,但并不信任他。
他也不介意,而且眼下客户既然主动提了要求,给他们看看也无妨。
掏出符纸往小鬼身上一贴,眨眼之间,容镜原本空荡荡的手心中便出现了一团黑色影子,再仔细看去,这影子分明就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人,四肢被绳子捆住整体被团成一个球,露出的脸蛋凶神恶煞,尖锐的牙齿看着更是无比锋利,像是能轻易撕破人类的皮肤。
李建中和妻子突然就失去了所有声音。
容镜看了看他们,将符纸揭下重新塞回口袋里。
画个符不容易,这显形符能循环利用就循环利用,绝对不能浪费一点。
他可真是只勤俭节约的小僵尸。
小鬼重新没入空气中不见轮廓,容镜已经开始算钱:“虽然对你来说危及生命,不过我这边处理起来不算麻烦,收你八千八可以吗?”
陈荣好奇地发问:“还可以拒绝吗?”
“可以呀。”容镜乌溜溜的眼睛看向他,露出八颗大白牙,“明天让我养的小鬼来讨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