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武器很快被季殊搜刮走,铆钉的棒球棍挥起来更厚实,空气中也传来破风声和杂乱的击打声。
大部分人还是被牵制在前方教学楼的通道之中,只有少部分出来追逐他们这群通风报信的人,季殊身上挨了几下,但伤势不怎么重,她躲避得很及时,反而是对方几乎被她的打法吓到。
季殊打架没什么技巧,或许是挨打得多了,她知道哪里疼、哪里是要害、哪里能让这群混混直爬不起来,身上又灵活扛揍,便显得十分难缠。
但好在时间差不多了。
季殊甩了下胳膊,因疼痛吸了几口冷气,刚准备撤退,便听见前方传来些咒骂。
甬道中的学生们不知不觉快要全军覆没,更多的人手被分摊出来,朝着这边包围过来。
季殊不得已背身向后退去,不知不觉撞到了什么人。
她转头一看,陆明熙也伤得不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她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但更t让她惊奇的是,他居然撑到了现在。
“季殊……”陆明熙显然也看到她了。他眼神闪烁着,面上泛起复杂的情绪,想说些什么,很快脸颊上擦伤的伤口便破开,他表情扭曲狰狞,疼得直抽气。
季殊低声骂道:“你跟班都这么一群废物?这才撑了多久?”居然还没有他本人能撑。
陆明熙没回嘴,乖乖任她骂。
他看了她几眼,似乎在瞟她身上的伤势,但季殊裹得严实,动作也看不出哪里僵硬,似乎没什么受伤的地方。
他不知不觉心里松了口气,总觉得她的出现似乎莫名给他添了些力量,转身出拳揍趴几个混混。
很快,季殊从倒下的人身上摸到根结实的球棍,扔给他:“接着!!”
陆明熙伸手接住球棍,看见她没再理会他,转身对付起另一边的人。她身上挨了不少下,但是动作一点没停,连眼睛都不怎么眨,只是越疼眼瞳越深,下手越快,打法变得不要命起来。
“季殊……季殊!”陆明熙看见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心悸,好像她身上挨的那些棍子落在他身上一般。
更多原本进攻他的人被季殊的样子惹怒,狂躁地冲她而去。
陆明熙连忙冲上前去帮忙,干趴几人,但是没一会儿忽然看见趴下的几人面色变得狠辣,他们将怀中的匕首拿出来,朝着季殊扑去。
陆明熙的心脏霎时骤疼,几乎停止跳动。
他的四肢瞬间变得僵硬,无法动弹,扶着墙壁跪下,但仍然捡起一只碎酒瓶试图朝前扔去。
季殊察觉到他的样子,迟疑一瞬,她低头躲过那只酒瓶,朝他疾步走来,身后爆发出一声惨叫,酒瓶碎裂声响起。
她奔过去扶起他,大概是他的样子真的很恐怖,她的眼神染上几分惊疑:“你犯病了?药呢,你放在哪里?”
季殊搞不懂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她蹲下了身,托住他。
陆明熙不停地急促喘气,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被抽走,嘴唇颤抖起来,手指也变得冰凉。
季殊怀疑他真的会死在自己怀里。
她焦急地伸手去摸他的口袋,想找药瓶,但是好几个口袋都没摸到,大概是打架途中又掉去了哪里。
忽然间对方的眼神发生了变化,他的力气瞬间大的可怕,手臂紧紧环住季殊的脖子,带着她往地上一侧一滚,季殊被他压在身下,他温热的喘息扫在她的脸颊上。
而她原来所在的那地方寒光一闪,一柄匕首狠狠插了下来。
那人见没命中,又奔过来挥刀。
这次季殊做好准备,她抬手一挡,刀刃划破卫衣,血迹顺着衣袖染红。痛意让她忍不住想蜷紧身体,但她仍然撑着抬腿,踹飞旁边持刀的人。
被划伤的手臂好像失去了知觉,季殊分不清自己和陆明熙现在谁的脸色更苍白。
只是很快,公爵府的人赶到了。
他们把昏迷的陆明熙从季殊身上拉开,又扶起季殊。谢周霖也紧随其后赶来,他看见季殊的样子,脸上瞬间血色消失,过来扶着季殊,脱下她的外套,查看她的伤势。
季殊痛得话都说不出来,她用衣服捂着伤口,满头冷汗,但还是张口说了声:“……会长,我没事。”
“公爵府救护车队马上就到,你忍一会,没关系、没关系的。”谢周霖的手臂颤抖着,他帮她捂着卫衣,用力按压止血,口中快速地念着,也不知是在安慰谁。
季殊扯了扯唇角,勉强笑了一下:“我连经脉都没伤到……只是表皮划了条口子,你太紧张了。”
谢周霖张了张唇。他的眼神好一会儿才聚焦到季殊的脸上,他艰难粗重地喘息着,半晌后紧紧抱住季殊。
“对不起,”他轻声喃喃,“对不起。”
季殊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道歉。
她只是拍了拍他的背。没过一会儿,车队驶到目的地,季殊和混乱现场倒下的学生们都被抬上了车,直接送去了最近的医院。
谢周霖一直坐在她身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连医护人员来了也不肯离开,直到她不知不觉在病床上睡过去,才像浑身力气被抽走一般,瞬间松懈了下来,跌在椅子上。
“……”
他手里握着她染血的外套,疲惫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满目都是刺眼的红。
一直到医生把他叫出去等待,合上门给伤患缝线。
季殊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
她身旁也躺着一圈弗兰德的学生,哎哟哎哟叫唤着,右边的床位就躺着江兆明,他头上裹着纱布,似乎很早就醒了,一直在看着季殊,见季殊转醒后对上他的视线,忍不住龇牙冲她笑了一下,扯到伤口后很快疼得直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