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熙洛猜想,应当是因为他在雪夜离开,需要避寒的衣物,所以拿了那件兔绒大氅。
原来,少年是存在的,并非她的幻觉。
沈熙洛轻弯眉眼,日光洒在门外,一缕碎金色落在少女的面容,她朱唇皓齿,芳容美丽,笑容柔婉。
庄嬷嬷拄着拐杖,瘦长的身躯佝偻,一瘸一拐地迈过驿站大门,刻薄的声音对站在门旁谈话的沈家主仆挑剔道,“沈娘子,莫要以为能到侯府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侯府门第尊贵,与你们沈家不同,到了长安,你行事要谨遵规矩,老老实实,本本分分。”
沈熙洛抿唇,看庄嬷嬷一眼,温和说,“嬷嬷说的,我记住了。”
庄嬷嬷:“。。。。。。”
沈家娘子露出这番听话的模样,她反倒被堵了一口气。
庄嬷嬷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拄着拐杖,狼狈地走向车马。
“这庄嬷嬷真是奇怪,突然就偃旗息鼓了。”若菱看着庄嬷嬷的背影,随口道。
沈熙洛嗓音温温,“其实,若嬷嬷想多留几日,也是无妨。”
听到沈熙洛的话,庄嬷嬷的身躯僵硬一瞬,紧接着,踉跄着往前赶,她遮掩在眼底深处的惊恐再次翻涌。
无缘无故受伤后,庄嬷嬷做了一整宿的噩梦。
她在摔倒的时候望见了房梁上的兰砚。
俊俏少年对她露出一抹恶劣阴鸷的笑,充满敌意。
可。。。。。。那位疯子皇帝不是在宫中卧病在榻吗?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又怎么可能维护区区一个沈家娘子。
庄嬷嬷觉得自己撞了晦气。
当年庄嬷嬷在宫中皇后身旁侍奉,皇后毒杀了曾为三皇子的兰砚。
庄嬷嬷这样知晓内情的奴仆被皇后打发出了宫。
那位三皇子明明死了,他们那么多宫人亲眼目睹,可竟然重新回到了宫中登上了帝位。
兰砚那般疯魔嗜血,兴许早就不是人,而是厉鬼,回来复仇,向天下索命。
“老身什么都不知道。。。。。。”
躲在狭小的轿子中,庄嬷嬷脸上惊恐,风吹草动,都引起她的害怕,她双手合十,错乱地喃喃着。
侍卫们穿戴齐整,护送着沈家的车马,路上,他们闲聊。
“我昨晚吃酒醉倒后做了个梦,梦到有贼人要杀我。”一个侍卫道。
“我也是。”有人附和。
“我也。。。。。。”
几个侍卫顿时安静,面面相觑。
“莫不是,真有贼人?”一个侍卫持刀戒备。
另一个侍卫奇怪,“若真是贼人,我等怎么还安然无恙,沈家的行李似乎也未丢失。”
几个侍卫想不出结果,感觉后背发凉,有侍卫小声,“会不会是那驿站有鬼?”
众侍卫神情皆是后怕。
“。。。。。。”
沈熙洛摩挲着掌心的琉璃耳坠,晨起梳妆,她戴了新的耳坠,旧的琉璃耳坠只有单只。
沈熙洛确切地想,她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