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刚才那满脸的不悦看起来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帮他整理好了床铺,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尽责地对他嘱咐了几句:“早点休息吧。”
为什么会这样呢?
本来我应该为了这件事整夜思考,但很快我就无法继续想下去了。
宋行止发烧了。
喂我
尽管宋行止在精神层面上是个极端的人,但他本质上依旧是个未经风霜的少爷,一场雨就足以让他发起烧来。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在雨后不立即更换衣物,反而跑来与我进行心理游戏的可能。
我在这里扮演的角色似乎并不明确。
医生、佣人、设备一应俱全。
甚至厨师也特意加班煮粥,我似乎并无用武之地。
我打了个哈欠,退到一旁,以免自己显得多余。
大约一个小时后,医生结束了诊疗离去,厨师煮完粥也回去休息了,连佣人们也都各自散去,我却仍无法回去安寝。
“照顾好少爷。”
秀姨在领取了加班费后,甚至这样嘱咐我。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搬来一把椅子,坐在宋行止的床边。
医生和佣人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我在这里守夜,不过是以防万一。
宋行止的眼尾有一粒极淡的痣。
是那种远看难以察觉,近看却颇具风情的存在。
我这样评价。
能注意到这颗痣,还是因为他有在威胁人时贴近对方的倾向。
宋行止微微皱了皱眉。
屋内一切如常,不可能是我的思绪打扰到了他吧?
我对自己这个想法感到有些好笑,便稍微靠近了些,想要听清他的低语。
“热。”
他果然还是他。
病中之人的呓语通常不是软弱无力、拖长声音吗?
至少也是低沉的,总与平时有异。
宋行止却不同,即便在无意识的抱怨中,他依然保持着那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我伸手触摸他的额头,发现刚刚退下去的热度又升了上来。
被厚重的被子捂着,难怪他会感觉热。
已经吃药了吗?
站在房间的角落里,我难以看清一切,甚至不确定宋行止在经过这一系列的照料后是否还醒着。
他可能醒着,但更可能因为懒得应对而选择装睡。
但此刻,他确实已经睡着了。
我轻声起身,倒了一杯水,连同药物一起放在了床头柜上。
“行止,醒醒,该吃药了。”
我没有勇气用力摇晃他,只是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
他眼中透露出的情绪,是那种我极为熟悉的、几乎能透入骨髓的冷漠。
像一条冰冷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