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兄?”谢怜声音稍大了点又唤了一声。
亓祉回了神,神情稍显低落:“我在看那里,”亓祉指向刚刚出神的地方:“那里本该有的东西。”
闻言大家都明白了亓祉说的是什么,一个神明的庙宇正中心位置还能是什么?神明的神相,以这座大殿的配置来说,当初的那位神官的神相可能高达10米左右,如此的伟岸、壮观、威严的神相,只会让人心生敬仰之情。
这些花城都不关心,他正看着他的太子殿下……的…胸口,小裴牌不倒翁娃娃终于醒神了,正在谢怜怀里挣扎、蹦跳着要出来。
谢怜伸手将他拿了出来捧在手心,很是高兴的说道:“小裴将军,你终于醒了。”
然后将他放置于地上,花城那边一挥手,限定版小裴娃娃便变了回来。
谢怜不由关心的问道:“你感觉还好吗?”毕竟是自已做的菜惹的祸。
“没,没事。”小裴摆摆手,一直安安静静毫无存在感的半月伸手拉起小裴。
“这是,哪?”小裴刚醒神,还有点懵。
谢怜说道:“我们来到了一片古国遗迹里。”
裴茗那边传来呼唤:“你们快来,这背面有张好大的壁画。”
谢怜和花城并肩而行,女儿女婿组牵着手在后面跟随,最后面的亓祉才踱步走了过来。
这是一幅相当有层次感的壁画。
整个画面分为明显的四层。最上面一层金光闪闪,云气缭绕,没有人;
第二层,只画了一个人物,是一名俊美的白金色锦衣衣少年,他周身都描绘着灿灿的金光;
第三层,画了四个人物。四人皆身穿武将服饰之人,以守护者的姿态矗立着;
第四层,也就是最底一层,则画了无数个小人,比第三层的四个人小了一半,乌压压的一大片。若细看的话就能发现那些无数个小人的衣着都各不相同,他们则是代表那时天下各行各业所有民众对那人的信仰之念。每个人的脸都一模一样,神情亦然,皆充斥着狂热、崇拜、迷离。
曾对六艺通晓的谢怜说道:“这壁画不是古画。”
花城接着说道:“嗯,对,看着也就一百多年的光景,不会更久了。”
谢怜低声呢喃:“为什么这里会有一幅画?”
花城学着谢怜也低声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也几百年没回来过了,哥哥~”
谢怜看着画思索着:“壁画最高一层没有人,却金光灿灿,应该代表天道;第二层是那白金色锦服的公子看来就是那位乌庸太子了;这四位将土,若猜的没错应该是乌庸太子飞升后,点将点上去的副将神官;最底层是他的信徒,乌庸民众。”
花城谢怜在讨论壁画内容,裴茗惊艳于壁画里展示的壮观画面,裴宿和半月在谢怜他们身后安静看着,就在这时亓祉一步一步的朝壁画走过去。
他正出神的看着那位白金华服的少年神官。
他控制不住飞身而起,来到第二层的高度,平视着他的神明。
下面几人看着他的动作给予几番眼神交流,不知这位老兄要干嘛。
只见亓祉缓缓在半空蹲下,伸手触向壁画上神明的小腿。
世间已过两千多年,他见到这幅画像还是不由自主的想伏于他的膝下、仰望着他。
说起来他也该算是乌庸国民吧,曾经仰望于那万众瞩目的存在,追随于他,信仰着他。
可他不懂为什么后来他的神明不要他了,乌庸国难时放弃他,当他现世时又用诛心斩杀他,若不是因为他心中曾经虔诚的信奉着神明,与神明之间化为了千丝万缕的关联意外行成契约,他或许就不会有重现世间的契机了。
亓祉其实心中一直很怕,怕他的神明第三次抛弃他。
可很多时候,他心中又有悲凉之意,可他却不能说与任何人听,因为他不知道那如今垂拱于高堂,让后世人仰望的存在还是不是他的神明,在君吾的身上,他找不到当初那个太子殿下的样子了。
底下的几个人看着亓祉的动作全都没有出声,不管是熟悉亓祉的还是不熟悉他的,估计谁都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
他的行为就好似是个普通人一样在敬仰着神明,在祈求神明保佑一般,分明他自已就是神。
他们几乎可以确定亓祉该是乌庸国人无疑了。
何不为神?
过了好一会儿,亓祉的思绪回笼,总算是纵身而下。
“真是,让各位看热闹了啊!”亓祉装着轻松的样子,和大家打着哈哈。
“亓兄……”这里能和亓祉好好说上几句话的也就只有谢怜了。
“你是乌庸国人啊?”谢怜打算有问题直接问本人,坚决不内耗自已,亓兄要是本就是乌庸国的人,那这遗迹相当于他老家了,应该算是他们的助力吧。
亓祉回了一句:“算是吧!”
“那这铜炉山亓兄可是了解?”
“我不了解。”亓祉回道:“虽说我也算是乌庸国人,但我从来没来过这里,关于铜炉山里的一切,小谢怜问我还不如问你身边的花城主,他可能知道的更多。”
“这样啊!”
裴茗其实想撺掇谢怜再问点什么,但聪明温和的太子殿下这会儿似乎能感受到亓祉心事重重,所以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与人相交,看得是相性如何,而不是问你到底是谁,要真诚待人。
所以他们不该追根究底在朋友心上插刀子,他们总会查明铜炉山里的一切。
乌庸国已经成为历史了,谢怜是经历过家国覆灭的人,推已及人,他们不该在亓兄心上再添一道伤口,让他回忆起曾经血淋淋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