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认识很久了吗?”
“并没有。”威廉姆斯先生回答,“我们是通过丹尼认识的。”他挑眉,轻描淡写地陈述,“事实上,我和他关系很一般。”
凯瑟琳惊讶地看他,大概是没想到他直接就这么说了出来。
“该你出牌了,基蒂。”莉迪亚催促。
威廉姆斯先生接着凯瑟琳给出牌面:“我以为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看他并不介意的样子,艾莉丝干脆直接的问出自己的问题。
“难不成你们有什么矛盾不成?虽然和你们只是短暂的接触了一会,但我们都认为你和威克姆先生不像是不好相与的性格。”
“不,我和他并无仇怨。”威廉姆斯先生说,“简单的聊天只能让你对这个人停留在表面的认知,只有深入的交流才能看清这个人的本质。”
“你和威克姆先生关系一般的原因就是你还不够了解他?”凯瑟琳问。她昨天在绸缎店的内间,因而不清楚威廉姆斯先生的出场给威克姆先生带来了怎样的尴尬,“可你们似乎不怎么交谈,那你又如何去了解威克姆先生呢?”
“为什么不能是我对他已经有所了解呢,凯瑟琳小姐?”
“啊,这样吗……”凯瑟琳不好意思再开口。
看他们光顾着聊天,莉迪亚着急起来,她说:“你刚才不是很直接吗?怎么这么藏藏掖掖的,卖起关子来。要是不想说的话,还是让我们专心打牌吧。”
于是,接下来几轮,话题又绕回到梅里顿的天气这一类没什么营养的聊天中。
威廉姆斯先生的手气不大好,连输了几把,但他的牌品很好,不会因为输了钱而焦急或是冷脸。赢得最多的是凯瑟琳,幸运之神在今晚光顾了她一般,让她赢了三先令。
“不玩了不玩了。”莉迪亚嫌坐得时间太久,又不见赢钱的希望,便打算起身,“我们去瞧瞧威克姆先生他们玩得怎么样了。”
她的忘性最大,已然不在乎威廉姆斯先生和威克姆之间不大和谐的关系。
“看样子,”艾莉丝说,“他们还能再玩上好一会。”
只是半个晚上的时间,伊丽莎白和威克姆先生的关系好像亲近了不少。
艾莉丝看见好几次威克姆先生和丽齐低声说话,似乎是什么不能让别人听见的秘密。
难不成威克姆先生是在说他和威廉姆斯先生的事?
这个想法刚冒出,就被艾莉丝否决。
威廉姆斯先生此刻就站在丹尼先生旁边,是伊丽莎白的对面,但她流露出的气恼却不是冲着他去的。
思来想去,唯一可能的人选就是达西先生。
那天他对威克姆先生的厌恶明显到让人无法忽视。和他相比,威廉姆斯先生的挤兑都不算是值得在意的小事了。
艾莉丝猜测伊丽莎白也会像她一样,借着聊天试探性的从威克姆先生那得到回答。
只是不知,威克姆先生是否会透露一星半点。
威克姆先生与威廉姆斯先生间的矛盾尚且不明,但他和达西先生之间的纠葛却得到了来自当事人之一的解释。
晚宴结束的第二天,莉迪亚和凯瑟琳还在楼上睡觉,而其他四位班内特小姐则漫步在距离家附近不远处的矮树林。这本来是伊丽莎白和艾莉丝的习惯,但介于有了男士们的最新消息,简和玛丽难以免俗的想要弄清其中的来龙去脉。
顶着姐妹们投来的好奇的眼神,伊丽莎白说起昨晚她和威克姆先生的聊天内容。
这并非出自伊丽莎白的主动询问,她可不指望能从威克姆先生那打听到丁点的消息,但事情的走向总是出人意料。
“威克姆先生先向你问起了达西先生?”这可真是个稀罕事。艾莉丝想着,顺嘴提了一句威廉姆斯先生对威克姆先生那毫无遮掩的不喜。
伊丽莎白顿了顿:“要是他能像威克姆先生那般,详尽的阐明与达西先生的过往,以此来证明他和达西先生为何两看生厌的话,我会更容易理解他的不喜。”
任谁听过威克姆先生昨夜里的真情流露,都不会再铁石心肠地怀疑他。伊丽莎白便是。
“据威克姆先生所说,他是彭伯里庄园管家的儿子,后来又成了老达西先生的教子,自幼和达西先生一起长大。”
“既然他们之间有这样亲密如兄弟的关系,怎会发展到形同陌路的地步。”简有些替这两位先生难过。毕竟以她和善的性子,单是设想自己和妹妹们互生仇怨的可能,便足够教她难以接受了。
“是的,本该如此。”伊丽莎白说,“可老达西先生对威克姆先生疼爱,无疑招致了达西先生的嫉妒。”
玛丽问:“难道老达西先生还能爱其他人的孩子胜过自己的亲子不成?”
“是啊。若是父母对家里的几个孩子的疼爱各有长短,那我还能理解。”艾莉丝虽然年纪最小,但她早就感受到班内特夫妇对每个孩子的不同喜爱度,“但这事发生在达西先生和威克姆身上,就有些奇怪啦。”
“我想这没什么不可能的。威克姆先生有着那样英俊的容貌,性格又和蔼可亲,是人都会对他心生好感。反观达西先生,他的姿态可要傲慢多了,即便他有那样丰厚的身家,也很难得到人们发自内心的喜欢。”
人的初印象一旦产生,往往很难再有改变的可能。
“老达西先生不仅资助威克姆先生接受高等教育,并且在遗嘱中表明一旦最好的牧师职位有所空缺,就由威克姆先生接任。”
以老达西先生的身家——半个德比郡的财富,一旦威克姆先生任职牧师,那不仅身份体面,更有稳定的高收入,又何苦成为一名籍籍无名的军官,拿着微薄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