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没话可说了,而后问:“那你呢?你又以何身份给她嫁妆?”
她的意思是,许儿同他非亲非故,又为何要做到这地步。
“我今年已不惑之年,与他相差十五岁,自是不能称父,那我便是她的兄长,她的娘家,你们对她不公,我自是要来讨道理。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想让她感受一下你之前嫁入这里的感受,十里红妆,这不过是女孩和自己相爱的人的追求罢了。”
大娘子张张口,但又不说话,司马昭如又继续说到:“那你看见你儿子欣喜若狂的表情了吗?他在讲述所爱之人是带着笑的,那你现在找人带他来,不过一日不见,我倒是要看看他成什么样子了。”
纪老爷识趣的招呼下人去带纪凝来。
纪凝头发凌乱,面色苍白,双目都没了之前的神气,下巴也冒出了胡茬,走路的步伐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好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许儿在见到他的那一眼就朝他飞奔过去,紧紧拥住他。纪凝看清她之后也是热泪喷涌而出,好像恨不得把人揉进血肉里。
“这才是我来这里的意义。”司马昭如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收回,把那枚令牌从袖中拿出来。
纪老爷也去扶起大娘子,还轻声问她跪得疼不疼,大娘子无奈轻笑:“我懂了,多谢大人指教。”
只有被爱的人才能深刻感受到,司马昭如起身,拿着令牌来到大娘子面前:“这个你暂且收着吧,我就先走了,有事可以随时找我。”
“大人,等等,”大娘子叫住他:“大人已四十?为何脸上看不出却已白了头?”
“只不过是生了一场病才白了头,早些定下日子吧,还有两天嫁妆就到了,这十里红妆可不能待在我那个小山头,”司马昭如笑笑:“这个令牌可保你一家平安,也可以凭借这个进入宫中。”
“谢谢大人。”
“我先告辞了,前右丞相之女轻浅,下次再见。”司马昭如朝她弯腰行礼。
轻浅一脸震惊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这个都是前两个朝代的事情了,竟还有人记得。她本为前右丞相之女,下嫁到江南商家做大娘子,当时十里红妆从京城一路出发朝这里来,惊动了不少人。
司马昭如带着青青出来,他凭借着轻浅的一个配饰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手腕上的手环是一个标志,虽然司马昭如才见过一眼但那个独一无二的镯子是前右丞相特地在全国找了最出名的匠人亲手打造,工艺精湛,绝无仅有。
“我们去逛逛吧。”司马昭如没有朝马车走去,立在门口吹了阵风才朝街上走去。
有多久没有接触过烟火了,他自己都记不得了,现在正好到这,趁这个机会好好逛逛。
青青跟在身后,看到哪个好看就买那个,但正玩着,余光看见了一个人之后立马拉着司马昭如往回走,走的很快。
“怎么了?又是什么急事吗?”司马昭如疑惑。
青青急急忙忙拉着他穿过人流往回走,青青看见江涟了!许儿姐姐一再强调过不能让两人碰面,他跟司马昭如说:“大人,我们先回去,家里还有东西没拿出来晒,再不晒就该发霉了。”
司马昭如将信将疑地应:“噢。”
今天根本没有太阳,也根本没有什么东西要晒,好像在故意躲着什么人一样。
司马昭如一身华服本来就惹眼,还走得有些快。
长裙拖在身后,金纹晃动,脑后的白发飞舞,在这人群中想不被发现都难。
一匹黑色骏马停留在青青面前,青青反应也快,又拉着司马昭如往反方向走:“我们还是再逛逛吧。”
“昭如”马上的人叫了声司马昭如的名,司马昭如也往回看,原本还在走着的脚步不自觉停下,立在原地。
这张脸的感觉真的很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睛。
这世上没有多少人会叫他昭如,连韩烁都没叫过几次,而且这声音对他来说太熟悉了,仿佛像是听他叫过千万遍一样,温柔又亲切。
江涟骑在马上,一身华服,高高扎起的头发也有了几条麻花辫,玛瑙一类的装饰品也被扎在头发上,耳朵上面也带上了耳环,真正属于蒙古的那股气息全部扑面而来。
“子归”司马昭如明明没有见过江涟摘下面具的样子,但就这一眼,司马昭如就觉得是他,缓缓朝他走近,想要靠近看的更清楚一些。
江涟垂眸在马上俯视着他,身后的下人在江涟身后停下,打量着缓缓朝江涟靠近的司马昭如。
江涟一抓紧缰绳,朝他伸出一只手,马儿躁动不安地在原地踏了两下,司马昭如伸手握住他,脚下用力一蹬,江涟也用力一拉,把他拉上了马,带他离开。
青青还愣在原地,拿着手里的东西哭着回纪府。
许儿姐姐的话他又没做好。
第一场雪
衣服舞动的声音很大,他们朝人少的地方骑去,司马昭如被他圈在怀里,马背很颠簸,两人的身躯不停地碰撞着。
江涟随便找了个旅馆,扔给店家一锭金子就带着人朝楼上走去。司马昭如见他有些急,就问:“我们去做什么?”
“睡觉。”江涟的手臂揽着司马昭如大手覆在他的脸侧,带着他上楼,小二连忙跑在前面带他们来到空房前。
江涟直接踹开房门,又快速关上门。
要不是小二退的及时,可能会直接被这可怖的力道给弄得满脸青紫。
“客官,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小二捂着被撞到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