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她太矫情了!
王钥没有搪塞,他也坦荡无疑,只是话里有说不出的怅然,他道:“卢氏,卢氏自然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我于亲事并不热衷,在我们两家议亲的时候,我就向她坦言我的经历,目的是打消她嫁过来的念头。谁知,”他低低的笑了一声,继续道:“谁知,她说,她愿意嫁过来是为了父亲兄长的仕途能走的更顺一些,我既然心里已经有人,她的心里也能安慰些,总不至于太过亏欠于我。”
“我也曾想将这根簪子赠给她,只是她更喜欢华美精致的金钗玉饰,宝石也喜欢,只是嫌这样式太简单了,若拆了重做,其中耗损又未免太过可惜,便拒了。没法子,我便将它压了箱底。”
莫青鸾一脸无语的听着这根宝石簪子的经历,最后憋出了句:“你也挺不容易的!”
王钥一脸委屈道:“谁说不是呢?我想要娶的人娶不到,要娶的人又对我无意,我能怎么办呢?只是苦熬着罢!”
莫青鸾冷笑道:“这世间男子又不是只有你一人可嫁,你这般作态,将为你生儿育女的先夫人至于何地?”
王钥脸上一僵,揉揉脸无奈道:“好也是你歹也是你,我说这些不过是想要你怜惜我些则个!不信你去问问随儿他们,我跟卢氏可是一心一意过日子的,家里连个姬妾都没有,对卢氏也是掏心掏肺,要不我追了你这么些年,两个孩子都无甚意见?那是因为卢氏在的时候,我并没有对不起他们娘儿几个,卢氏一病没了,我也没草率续娶,给他们找后娘!”
莫青鸾心下不自在,别开脸去,说他道:“谁要听你说这个?”语气里却有些娇嗔的意思了。
王钥打蛇随棍上,逗她道:“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无有不言的!”
莫青鸾瞪他一眼,硬声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我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区别?”
王钥抬手立誓道:“我王钥方才所言要是有一句不实,便让我……”
他发誓的嘴被一只雪白娇嫩的柔荑按住,未出的誓言登时被他咽回了肚子里,察觉到嘴边的软玉有收回的趋势,他下意识的抓住在唇边吻了一下。
吻完了才察觉不妥,正等着佳人发怒呢,却只接收到了白眼一枚,和嗔骂一个:“还不快松手!”
松手后的王钥只觉方才像是喝了三斤蜜,甜的他就算腻毙在里面,心里也甘愿!
宴请过后,莫磐就恢复了每日按时读书规律上下学的日常。因王先生三不五时的就以王母的名义邀请莫青鸾去王家做客,所以,莫磐很快就在王老先生那里见到了那本珍藏的《随园笔记》。
这天下午无课,他和吴轩就跟着王随一起去了王家在书院的宅子,三人一起消磨了大半下午的时光,校对修补完了莫磐从自家带来的残本。因这几日天越发的冷了,所以未免天晚地冻路不好走,在还天光大亮的时候,莫磐和吴轩就告辞离开。
王随自然在自家宅子里安歇,吴轩回书院斋舍,莫磐回自己家。
随着离开书院的路越来越偏僻,莫磐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少,这是他每天都经历的常景,莫磐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他小时候的书童春分早已成年,等明年孩子都要生出来了,所以莫磐就让春分做了自己的管家,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总管着他的一切事宜。所以春分身兼数职,书童、小厮、管事、车夫、跑腿等等都是他一人做,难得他能事事条分理析的不出茬子。
此时主仆两人正走在山间小路上,一边聊天一边赶路,倒也不寂寞。
春分道:“大爷,刚才我遇到吴家管事的来给吴大爷送东西,他问我可知道今冬咱家可卖花生油?吴老爷吃着好,想跟咱们一起做花生油的生意呢。”
莫磐道:“今年咱家也没榨多少油,紧赶着送今年的年礼吧,剩下的都留着自家吃。”
春分看了看自家主子,拿不准的开口道:“…大爷,您觉着,王家会答应大爷吗?”
莫磐道:“这种事是着急不来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咱们也不必上赶着。”
春分虽然心下还是忐忑,但还是应道:“我知道了,大爷。”
说罢,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到底没说出来。
莫磐像是长了前后眼,不带什么情绪的道:“你想说什么就说罢!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春分一边觑着莫磐的脸色,一边道:“我前儿个似乎看到宋爷爷了。”
莫磐疑惑:“哪个宋爷爷?你说清楚些。”
春分:“……”他们家认识的姓宋的很多吗?除了那个还有哪个宋?
见自家主子仍旧想不起来,只好道:“是宋先生的老管家,宋老头,我们都叫他宋爷爷的。”
莫磐也想起来了,不过他奇怪的是:“看到就看到吧,你想说什么?”
春分有点委屈道:“…没什么。”这不是见到认识的人就跟自家主子说说嘛,万一自家主子想知道呢?
莫磐又瞧了眼春分,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传来:“哟~~这不是咱们的莫大美人吗?怎么,这荒草野地的,莫美人害不害怕呀?”语毕,周围又传来几声参差不齐的取笑声。
莫磐转头看向前方,一个油头粉面的青年挡在路中间,前后左右也围上来几个形容猥琐的地痞流氓,眼中淫邪的上下扫视着他。
春分见状,第一时间挡在莫磐前面,但他挡得了前面,挡不了左右和后面,不由厉声喝道:“青天白日的,你们想做什么?这里可是书院边上,人来人往的,就不怕被人拿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