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云“嗯”了一声,端起水盆走了。
止戈等他走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笑了一下。
这小子,是在试探自己吗?
第二天,李卿云准时过来打扫。
止戈仿佛是打开了封闭已久的话匣子,会在李卿云打扫时跟他说话,刚开始得不到回应。
后来可能是李卿云逐渐习惯他的存在,偶尔会应和他几声。
有一次,李卿云提前打扫完,便在蒲团上打坐。
止戈忍不住开口:“修行伊始,不宜过快,基础要打牢,后续进境才能得宜。”
“练气期时,要尽力用灵气冲刷全身,最大限度拓宽上下经脉,这样以后筑基时,你的灵台会比别人宽阔坚实,越到后期得益越大。”
“你以后会明白的。”
李卿云“嗯”了一声,当作回答,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
止戈看他在这打扫将近月余,对他的性子,多少也有些了解,这少年寡淡得厉害,世间万物,仿佛都落不进他眼里,心无外物是好事,但做到这份上就过犹不及。
以后不知要踽踽独行多少年。
止戈叹了口气。
一个月已过,李卿云打扫的任务完成。
止戈等了几天,没见到人,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没想到一个傍晚,李卿云又来了。
此后两年,李卿云时不时会来置物堂。
他就在那个蒲团上打坐,安静非常。
听止戈讲述自己的往事,他是个很好的听众,从不会打断讲故事的人。
有时,止戈会在修行上提点他几句,他在符箓、阵法上颇为精通,闲来无事也会教他一些,没想都李卿云一点就透,止戈欣喜不已。
有一回,他坐在那个蒲团上并未打坐,睁着眼,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柱子上,良久未挪开视线。
止戈早已发现这孩子心性有异,不似常人,安静过头了。
他眼神空茫,好像在看着你,其实并未凝神,整个人雾蒙蒙的,彷佛被什么笼罩着,身上没有一点少年人应有的活力和朝气,甚至在他身上看不到生气。
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看着像行将就木一样。
止戈心里有些不落忍,打算给他找点事做。
“我睁开眼就在这剑中,不知被困多少年,不知世事如何变迁,我想出去看看,你能把我赎出去吗?”
止戈说完心里其实也没底,虽然跟他相识有两三年了,但是也拿不准自己在他心里分量几何,有没有将自己这缕残魂看在眼里。
周围陷入了寂静。
止戈正打算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就说自己是瞎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