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宅张灯结彩,红绸挂满院子,就连当年翻墙的大树都分了一段绸缎,好不喜庆热闹。
宋亦慈端坐在铜镜前,秋枫正仔细的为她描眉画鬓,这几年秋枫的手艺越发精致,画的她的五官越发艳丽逼人。
天还未亮她就被强按在着,坐了近两个时辰。
她母亲早逝去,便由多福多子的王稳婆来为她作最后添妆,秋枫仔细将凤冠戴上,将柔亮长发收敛入凤冠,王稳婆将凤冠后后押添上。
“姑娘定能夫妻恩爱,家庭和顺。”
宋亦慈嘴角上扬,三年孝期已过,谢世卿早就谋划了成婚,终于择得今日良辰吉日。
她看了看铜镜,镜中人眉眼精致,香鬓粉腮,眼角嘴角上扬,眼尾的小痣摄人心魄,华贵的凤冠衬得她越发娇艳。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脸颊,镜中人染着柔亮豆蔻手摸了摸脸颊,面上却是一片茫然。
“我现在长这幅模样?”守孝三年她多穿素白衣裳,如今穿着大红婚服娇艳得有些不像她。
秋枫躬身仔细为她整理头发:“小姐今天要出嫁了,可真漂亮。”
宋亦慈柔声道:“秋枫也漂亮,我看那赵秀才是在等我放你吶。”
赵秀才是秋枫同乡,青梅竹马的情谊,眼巴巴等着秋枫点头。
秋枫低着头小声道:“总是得再看看,他究竟有几分真心在,我在这里待着很好,又能养活自己,又不受人轻慢。”
宋亦慈早就解了秋枫的奴契,只是秋枫舍不得离开,便以自由身在宋宅住着。
留在宋宅帮着她打理,总比在外活的要自由轻松些,宋亦慈便随她去了。
宋亦慈抬眼看着她,秋枫不再是封建礼教下的弱女子,她开始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选择。
她拉过秋枫的手:“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行,我养得起。”
王稳婆和其他几位喜庆婆子在外,轻扣房门:“姑娘,谢公子来接你了。”
“这么快。”宋亦慈急忙拉着挡脸的团扇。
“小姐,谢公子到不了内院。”
宋亦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早告诉我,害我白紧张了。”
王稳婆推开房门,几位身着暗红色衣袍的喜婆便拥着宋亦慈出了房门。
回春堂众人已经围满了她的小院子,热热闹闹笑作的一团。
李二妞和她夫君一年前便选择回了金陵,毕竟家中还有婆母照顾,刘武已经考上了驻城的医官,他收到宋亦慈婚贴立即动身回金陵,只是身为外男,只能在前厅忙活着。
叶语君和上官静在角落直掉眼泪,见宋亦慈穿着凤冠霞帔而出,连忙拿着帕子将脸上的泪擦掉,以免惹得宋亦慈伤感。
宋亦慈挡脸的团扇一歪:“好好的,你们两怎么还哭上了?”
“我们这是高兴,就是舍不得……”
“我成婚后还在回春堂,我们日日都能见着。”
李二妞抽噎得一收,以往姑娘出嫁,便是出嫁从夫,也许相聚不远,碍于夫家的缘故,相见总不如在闺中方便。
但是自从女子学医开放这三年间,街巷间多了女商贩,女子出门不再头戴幕篱,民风开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