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卿握着她的手:“阴差阳错,冥冥之中该我们赢。”
原来两人分别后,各自都走得艰难。
宋亦慈回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严肃道:“医学堂的学生都来了,都在帮忙救治将士,大战后一般伴有大疫,现在是救治消杀时机,就是不知北羌下一步究竟会如何?”
“此战后北羌恐怕几年都无一战之力,但大庆想要再往北推进也是难上加难,现在以戚峰山为界,维持安定才是上策。”谢世卿笑着望着她。“过不了多久,我们便可以回金陵。”
宋亦慈想起吕庆之事,事关他母亲的冤案,她犹犹豫豫还是决定开口:“抓顾长泽时,我还意外抓到了吕庆。”
“难怪找遍大庆都找不到他,原来是躲进三军里。”谢世卿冷哼一声,“大战后再好好和他清算,是时候让他血债血偿。”
——
大战后,北羌损失惨重,三日后递了求和书信。
顾长泽和谢赫生及三皇子通敌叛国之事上报朝廷,只等朝廷大洗牌,涉及朝廷纷争,他们在武将在外,他们如果参与,兵权参与政斗,刚刚打赢满是伤痕的大庆经不起这般折腾。
吕庆李明云设计陷害谢世卿母亲,谢世卿已经写了折子上书翻案,这一切都交给大理寺,他再也不是面对母亲冤案无能为力的稚子,如果大理寺不能翻案,他不介意亲自动手。
谢定安回军,三军整顿,势必要拔出卖国一派安插在军中的毒瘤。
谢世卿身上的担子倒是松了,借着养伤整日都赖在伤兵营,黏着宋亦慈。
沈文景面带嘲讽,不就伤了手臂,若换做他还能上阵杀敌。
沈文景多日后才想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现在已经没有说出口的必要,但是他忍不住想起,宋亦慈相貌如此普通,她如果有受气委屈那一日,会不会考虑他。
念头一旦生起便如藤蔓般疯长。
连着三日,他终于找个到谢世卿不在的时辰,他跑到宋亦慈的院子,他扣门三声,无人回应,他来过这院子数次,熟练的推门而入。
女子身材窈窕着白衫水绿长裙,背对着他站在院子角落药材架前,如瀑的长发及腰,柔亮乌黑像极了绸缎,头上除了条白色的发带再无别的装饰,远远瞧着仿佛绿水之上碧波仙子。
沈文景瞧之只觉得熟悉,白色的发带他只在宋亦慈头上见过。
“宋亦慈?”他试探开口。
“嗯。”宋亦慈应了一声没有回头,着急将药材翻晒一遍。
“谢世卿以前的名声风流浪荡,我不信他会为了你一个人改掉风流品性,人世百年诸多变数。”越往下沈文景说得越是缓慢,礼义廉耻让他不敢在往下说,但他又不甘心,“你相貌这般普通,我唯恐你受人轻待。”
宋亦慈微微转过头,皱着眉不悦地望向他。
沈文景只觉得呼吸一滞,女子生得芙蓉面,香鬓粉腮,眉若远山,眼若山间清泉般清澈明亮,肤白若雪。
四月的春风轻扬起她的长发,她比他见过的任何女子都要美上三分,见之只觉如春风拂过绿水般,心神荡漾。
他深觉愧疚,低着头道:“姑娘,你可见到住在这里的宋亦慈。”
只见女子皱着眉,满脸困惑表情。
沈文景补充道:“和你一般高,相貌普通的一位姑娘。”
宋亦慈不悦更加明显了,道:“沈将军,我便是相貌普通的宋亦慈。”
熟悉的声调语气,沈文景一下紧张到结结巴巴:“你……你是宋亦慈。”
难怪谢世卿每次来见她都恨不能焚香沐浴,打扮得花枝招展。
他沈文景无奈苦笑,他原本以为宋亦慈不过才学胆识高些,这般普通相貌,应当不会有人注意到她喜欢她,甚至他还暗自期待过……
现在想来,明明一直有危机感的一直都是谢世卿,是他在求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宋亦慈见沈文景发呆看着自己的脸,还以为他在怪自己乔传易容之事。她语带歉意:“事急从权,之前易容之事还望沈将军莫要怪罪,你今日来找我何事?”
沈文景见她皱眉歪头,模样困惑可爱,手握拳抵着唇边轻咳了几声:“我就是在伤兵营没看到你。”
“嗯?”
大战后,受伤将士上万,重伤将士上千,医学堂学员一个个忙得像陀螺,伤亡的遗体集中火化,他们的同乡带他们骨灰归乡。
宋亦慈正在准备消杀战场的药材,这场大战后,必须杜绝瘟疫的发生。
她想了想,难道是误会她在这躲懒了?
“没事。”沈文景再也找不到接近的理由,低着头落荒而逃。
宋亦慈不解地继续整理药材,身后又穿来院子门推开声,她无奈道:“我一会便去伤兵营,你不用来催我了。”
“我怎么会催你去伤兵营,我盼你休息还来不及。”
宋亦慈转身嘴角堪堪擦过他消瘦的下颚,腰后便多了有力双手,熟练得将她圈入怀抱,“今日不是北羌求和的使臣到了?你怎么还有空过来?”
“你得先回答我刚才是谁来了?”谢世卿目光落到她脸侧,现在没了危险自然不再易容,她的相貌实在太招人了些。
宋亦慈抿着嘴:“还能是谁,我既然投身到了西部军,自然是沈将军,他来问我为何没去伤兵营,可能是觉得我在偷懒。”
谢世卿瞧着她一副认真苦恼模样,强忍着笑意。
她这个人别人就算把五脏六腑都刨开给她看了,她也看不明白。“这沈将军着实太不好相处了些,我明日……我今日便去把你要过来,在我谢家军,保证那你睡到三竿起,都没人敢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