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幸存者也在帮忙着处理尸体,他们找到熟悉的身影时往往会大哭一场,然后一把火烧了他,装好骨灰存入空间。在末日里,尸体埋入地下是给异变动物做养料的,根本不能入土为安。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大火灼烧的骨灰的味道,呛人,呛得余祟眼里也有些湿润。他抬头看着远处伤痕累累的城墙,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恍若隔世般。
沈安一人坐在城墙边一块倒塌翘起的石头上,因为耳鸣还没好,他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场场默剧,一个个灵植在他身后翻找着尸体,他也同样在找白辉晨和白可泷。
这样的惨剧他不是第一次见了,沈安垂眸,他这些天做的梦里古古怪怪的,他好像看见自己走过了很多地方,杀死过很多的怪物。也帮忙别人守过基地,有成功的,有不成功的。
无论一开始有多少人仰慕他利用他,又或者是比他强大的人有多少,最后他依旧还是变成一个人独行。
所以他当时很害怕余祟也离他而去,不过好在,他还活着。
可是那些新认识的人,都找不到了。
沈安垂下眼帘,目光冰冷。经历过太多的离别,人的心就会自动冰封起来,不和别人交好,也就不会多出多余的感情,自然离开就不会难过。
这也是为什么末日里多的是机关算尽、没有真心的人,余祟变成这样,他也是这样。为了保护自己,他们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
但是,仍旧避免不了离别。这样的危机,已经无关于死了谁,基地被毁等于家被毁,外面的怪物虎视眈眈,留下来的和死去的没有一个好受的。
黑夜里出入的血鸦被如此庞大的尸体味道吸引过来,他们站在尸体堆里吃着尸体,一些人看着厌恶会把它们赶走,一会儿后它们又继续飞过来惬意的享受。
身后的灵植找到活着的人,送给了身边有些害怕的后勤灵植师治疗,随后又听沈安的命令继续去找人。
那个灵植师仰慕的看着沈安的背影,他们灵植师这次是死的最少的,因为他们在危险刚来的时候就被第一批撤离,只要不自己找死的基本都没事。
可是在看见死了那么多人,而他们除了跑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时,心里不免有些难受。特别是看见一个灵植师能带领守卫们守住南边,便更加埋怨自己为何同为灵植师,却只能看着别人控制灵植杀怪物,而他们只能躲在后面。
同时他也庆幸和敬佩他,庆幸自己不用去面对那些怪物,敬佩身为身体羸弱的灵植师,他能称到最后。
他把手中的伤者吊住命后,伤者被医生抬走,灵植师并不具备治疗伤者的力量,他们能做的是输入能量,延长伤者的寿命,并且除掉污染。
他看着沈安,鼓起勇气想上前说话,却看见他忽然起身,往前看去。
他也往前看,看见了一个衣摆沾着血迹的男人走来,两人低声说了什么,男人摸了摸沈安的耳朵,把手里的衣服给他披上。
沈安低头看余祟给他发的通讯:这里冷,你往城墙里面坐一坐,不然有危险你听不见就不好了。
“没事,我有灵植的听力,不耽误。”沈安指了指脚边的一个小花苗。
或许不应该说他是小花苗了,而是一朵长的越来越奇怪的花。
余祟低头看着这花,它只开了一朵,虽然是个半开不开的小花苞,可也能看出来这大小有点不对。
他低头抓住花苞仔细一掰,顿时花朵发出一阵吱吱吱愤怒的惨叫,吓的余祟立刻松手,有些迟疑:“我好像在他的花蕊里看见了……一条裂缝?”
沈安利用植物的听力听他的声音,反应了一会哭笑不得的道:“他刚刚在骂你。”
余祟有些惊奇:“它智力这么高?懂得骂人?”
“嗯,他的能力和智力都有点特殊,我还是挺期待他长大的。”沈安揉了揉它的脑袋,忽然一愣,猛的抓住他的肩膀,“我的灵植告诉我说,它找到白辉晨了。”
沈安和余祟快速来到了城墙墙角处,看见了沈安的灵植正用力的缠着一个人的腰往外使劲拖,其他的藤蔓在把压在他身上的尸体往旁边用力推,身体已经拔出一半了。
两人一眼看见旁边熟悉的被血糊住的棍子,立刻跑了过去。
白辉晨已经陷入了昏迷,虽然身上伤口很重,双手扭曲的摊开,可好在没有缺胳膊少腿的,人也还活着,只是呼吸很微弱,如果再耽搁一会说不定就没气了。
“救人!”
一群人赶紧把白辉晨抬走,余祟和沈安留了下来,既然白辉晨在这里,白可泷应该也在附近,因为白辉晨就是来找他的。
沈安询问藤蔓,藤蔓们摇摇头,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对余祟道:“它们说周围没有活人的气息了。”
果然,在两人找了快两个小时后,它们在死状最惨烈的城门下,找到了一只穿着基地发放的制服断臂,断臂的衣服上是绣着名字的,上面被血浸泡的模糊,隐约可见的写着:白可泷。
在他的手中,还紧紧握着一个通讯器。
两人看着附近一堆分离的尸体,因为没有名字,伤的又太严重,看不出谁和谁,也找不到他的头颅。
余祟握着通讯器在这里站了好一会,忽然笑道:“没有尸体,他没死,对不对?”
沈安没有说话,他捡起断臂放进空间里,随后用力的握住他的手:“等下我们去看看白辉晨吧。”
至少白辉晨还活着,被他们找到了,至少还活着一个。
救援行动一直持续到天黑,陆陆续续的他们从这些人里找到了百来个活人,有不少是在发现后不久死的,伤的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