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向自视甚高,像个看客一样高高在上吗?怎么一遇到救世主就上赶着蹭过去,迫不及待地……”
啪。
一声脆响打断了男人后面的话,他难以置信地瞪着女人半空中的手。
“瞧瞧您多了解我啊,斯内普教授。”塞布丽娜脸上洋溢的怒火都消失了,她面无表情,挂上一张厚厚的面具。
“如果我想做一个看客,我根本就不会管你们这些恶心的破事儿。”女人扔下最后一句话,一个人离开了。
霍格沃茨的学生们最近过得很不好。
究其原因,不外乎某位“恶名远扬”的魔药课教授。大蝙蝠的怒火像是一场风暴,席卷了整个学校所有年级的魔药课,就连他平时溺爱的斯莱特林也难逃劫难。
“我觉得斯内普教授肯定是进入了更年期。”刚从魔药办公室结束禁闭的小獾面无血色,他虚弱地飘向门外等候的室友,双眼无神,“他看我的眼神,像是下一秒就要把我切碎扔进坩埚。”
“我也快熬不下去了。”室友同样愁眉苦脸,他手上还捏着自己上一次的魔药课作业,那上面一个血红的“p”触目惊心。“邓布利多校长真的准备这样下去吗?我觉得斯内普教授马上就要往我们的饭里下毒了。”
两只小动物可怜巴巴地走远,继续自己惨淡的人生。
塞布丽娜回到庄园之后一头扎进了画室。
她得做点令人放松的事情转移自己的怒火,从而尽快冷静下来。翻开自己的素描本,里面都是她无事时画的速写。有些是霍格沃茨的风景,间或掺杂各院的小动物们,然而最多的就是某个黑袍子的混蛋。他站着、坐着、行走、弯腰、处理魔药、认真读书、靠着沙发睡着……一点一滴记录着两人独处的时光。
塞布丽娜看得心烦,啪地一下合上本子,把它扔进了废纸篓。篓里没什么东西,被本子的势头一冲,哐当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和素描本一起倒出来。连垃圾桶都和她作对!塞布丽娜咬牙切齿。她决心要晾那人几天,笑话,斯图尔特家的家主可不是百依百顺的小女人,就连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呢。
她一连在画室里待了三天,三餐都让安迪送进来,只在必要的时候出去解决生理问题。
第四天,塞布丽娜走出画室,她花了两个小时从里到外把自己收拾干净,前往了女贞路4号。
微风拂动着女贞路两旁整洁的树篱,街道在惨白的天空下寂静无声。
她给自己鼓了鼓气,向那栋房子走去。
佩妮刚刚结束了今天的工作,长时间待在打字机前面让她有点眼花。女人摘下眼镜,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叮咚。”门铃声响起。
‘也许是弗农到家了,难道他今天没带钥匙?’一边这么想着,佩妮打开了房门。
门外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她带着兜帽,深棕色的卷发垂落在胸前。女人有一双蓝色的眼睛,左眼角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佩妮的眼睛睁大了。
“佩妮……”塞布丽娜看着那个表情僵硬的女人,试着露出一个微笑,“我……”
“走,”佩妮死死瞪着她,就好像不这么做就活不下去了似的,“离开我的房子。”
塞布丽娜听见她生硬艰涩的语调,指尖开始发麻。
“我们得谈谈。”
“没有什么好谈的。”佩妮马上打断她的话,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她声音低哑,“你们这些……这些……”
她想骂她是该死的怪物,想用自己掌握的所有恶毒词汇辱骂她,直到她再也不敢出现在自己面前。但是一股更大的力量死命压制着她的愤怒,让那些情感无处发泄,只能在体内横冲直撞。佩妮觉得眼球一突一突地痛,脖子几乎无法支撑自己沉重的头颅。
她死命坚持着,甚至分不出多余的力气抬起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一步步接近。
“佩妮……”塞布丽娜不忍她如此痛苦,情感战胜了理智。她将佩妮一把搂进怀里,像小时候那样一遍遍抚摸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的颈窝。“我的佩妮……”她呢喃着女人的名字。
“你怎么敢……”佩妮开始挣扎,而塞布丽娜的怀抱如此用力,勒得她两肋生疼。她的怨恨有如实质,“我真恨你……”
一股湿意在塞布丽娜颈侧蔓延。佩妮的泪水如此灼热,几乎将她烫伤。塞布丽娜发着抖承受这一切,同样泪流满面。
“五年!我找了你整整五年!”声音压抑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她双手紧紧抓住塞布丽娜后背的衣服,手指用力到发白,“而你,你就那么消失了!一封信,哪怕是一封该死的信也好……”
听见动静从壁橱里探出头的哈利·波特惊异地看着这一幕。
他尖酸刻薄的佩妮姨妈正被一个身着古怪长袍的年轻女人抱在怀里,发出痛彻骨髓的号哭。哈利见过姨妈暴怒、冷笑、甚至气急败坏——那通常出现在他又做了些什么不合她心意的事情的时候。但是他从来没见过佩妮这副样子。瘦高的女人把自己埋进对方的颈项,像是溺水的人抱着浮木。
哈利从来没见过长袍女人,她有着深棕色的长发与蓝色的眼睛,和佩妮长得一点也不像。
‘她们是什么关系?’哈利忍不住好奇,‘自己从没见过她,也许是姨妈的朋友?’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佩妮终于愿意松开怀抱,将女人拉进屋内了。
‘她们刚才就像一对连体婴似的。’哈利想。看见佩妮的视线扫过来,他下意识想缩回壁橱。那个女人也看了眼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酝酿着什么哈利看不懂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