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鬟懵过之后急急反应过来,连忙跟在沈攸身后,出了院门。
徒留牧庚一个人站在廊檐下,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被凉风吹了个冷颤之后,才转过身迈上台阶。
可?刚一抬眼,整个人便愣在原地。
即便是?当初在南边,与齐晤遴旧部战至九死一生、在以为无法手刃仇人之时,他都从未见褚骁这么落寞颓败过。
坐在轮椅上的那道?背影依旧宽阔,可?被烛光拉长着映在地面?上的那道?影子,分明藏着无尽的灰败。
黎明之时,晨露初染。
承德侯府的下人刚打开府门准备打扫卫生,就瞥见台阶下躺着一个人。
他猛地一惊,晨醒的瞌睡虫都被惊没?了,待走近一看,急忙扯着嗓子大喊。
“刘管家!”
“公?子他公?子他”
一刻钟后,烛火通明的松涛院。
沈耀和?陈秋蓉已经彻底醒神,一个黑沉着一张脸,一个捏着帕子抹着泪。
府医正坐在床边,为沈霖珲检查伤势。
片刻后,他站起身,遗憾摇了摇头?,“主君,公?子的伤,着实有些严重。”
“什么?”陈秋蓉眼泪流得更凶,“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要是?他没?了,我还?怎么活。”
“府医道?,”夫人放心,公?子并无性命之忧。”
“只是?”他低着头?,斟酌着话语开口,“只是?公?子腿上的伤十分严重,须得做好往后有可?能?不良于行的准备。”
“你说什么!”
沈耀眼珠子都要瞪圆了。
府医生怕他迁怒自己,连忙道?,“老朽医术有限,或许或许请百草堂的蔺大夫来看一看,不知?还?能?不能?有回转的余地。”
他这话说三分留七分,只因心里知?晓,即便是?蔺谷来了,大概也很?难让沈霖珲恢复如初。
可?眼下这情况,总得一试。
更何?况,蔺谷德高望重,即使真不成,沈耀也不敢朝蔺谷发脾气。
沈耀脸色极差,一旁的刘管家连忙将从沈霖珲身上取下来的布条递到他眼前。
那布条上边用烧过的柴火灰,歪歪扭扭写了四个大字——“欠债还?钱”。
沈耀气得直接扬手,就想将这布条撕成个四五片。
刘管家连忙阻止,“主君,使不得啊。”
“孽障!”
“孽障!”
沈耀脸色涨得通红,指着陈秋蓉质问,“我让他跪祠堂悔过,你是?不是?偷偷放他出去了?”
陈秋蓉心里一惊,否认道?,“主君说的话,府里哪个敢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