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沈攸的注意力便都落在自己的手上。
直至此刻,她才后知后觉,有细细密密的疼痛像是针线牵拉一般,扯着她掌心的神经。
沈攸抿了抿唇,正要开口拒绝他的药,车轮突然开始滚动,她毫无防备,被带得往前一扑。
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她的肩膀,而她两只手下意识地攥住他的锦袍。
姿势暧昧,看着像是他将她搂在怀中一般。
那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再度闯入她鼻尖,沈攸眼睫微颤,立刻拉开自己同他的距离。
“多谢。”
掌心落了空,褚骁双手虚握了一下,听到她说,“药就不必送了,今日这些事,多谢国公爷。”
她掀开帷裳朝外望了望,“前边人少的地方,您就下车吧。”
她话里话外赶人的意思明显,可褚骁没应,直接拉过她的手腕拽到自己跟前。
“褚骁!”沈攸怕被外头的绿萝和马夫听到,压低了声音,可却掩不住语气里的恼怒。
“你放开我。”
男人掌心的热度隔着夏日轻薄的布料,几乎毫无阻碍地传递过来。
几乎要将她腕间的那一小片肌肤煨热。
沈攸抿紧了唇,努力忽视掉耳根子蔓延起来的烫。
褚骁放低了声音,“先擦药,好不好?”
他拉着她的手,见她不肯配合自己,拇指指腹隔着轻薄的衣袖布料,在她腕间的小血管一按,她只能被迫张开并拢的五指。
沈攸连忙道,“我自己来。”
褚骁仍旧看着她,沉默几瞬,将小瓷瓶放到她身边。
那支紧握着她手腕的大手终于松了力气。
沈攸飞快抽回自己的手,转了转手腕,努力让自己忽略掉腕间肌肤上麻痒的感觉。
侯府里的嫡长女,自小被沈老夫人呵护着长大,姑娘的每一寸肌肤都是娇弱的。
此刻掌心已经红成一片,因为肤色白,这红痕便显得有些可怖。
沈攸拿起他放在一旁的瓷瓶,沾取了些许药膏,以指腹在掌心轻轻打转,让药膏药效充分发挥。
一时之间,车厢里是淡淡的药香。
这药膏倒是真有点用,摸着冰凉舒服,沈攸掌心不似刚才那般火辣辣的疼。
她将小瓷瓶放到他身边,微一抬眸,便见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上,一错不错。
沈攸拉着袖子挡住他的视线,疏离道,“多谢国公爷的药。”
褚骁将瓷瓶往她那边推了推,“这药给你,接下来这几日记得按时擦。”
但沈攸没接,“不必了。”
“臣女去百草堂找蔺大夫配一瓶便好。”
她低着头,说这话时并未看向他。
褚骁眸色暗了暗,像是在克制某些情绪,“这药于我而言乃稀松平常,不必因此觉得欠了我什么。”
“多谢,”可沈攸还是拒绝,“但还是不用了。”
打定主意不想同他再有纠葛,便是连一瓶小小药膏也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