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说着说着便抽泣上一声,却不去看闻澈一眼。
闻澈心头也泛上一阵绵密的疼痛,他匀出一息,看着岑令溪手腕上的疤痕,想去触碰却又怕弄疼她,最终只是将指尖停留在空中,又收了回去,“是不是很疼。”
他尾音落得很轻,就好像这样的伤口合该出现在他身上一样。
岑令溪抿唇不语。
闻澈扶着她坐了下来,吩咐连朝取了药过来。
不多时,连朝便端着个托盘进了屋子。
里面整整齐齐地拜访着纱布、伤药,酒,棉花团。
连朝就这么看着平日在朝堂上雷厉风行,处理政事毫不拖泥带水,遇见怎样地事情都能沉着应对地闻太傅,对着受伤的娘子,很是笨拙地解释:“我没有对你厌倦,也没有不在意你,我方才,只是想逗逗你……”
似乎是想到哪解释到哪,但总是说不出那许多漂亮话来,末了,就像个犯了错的孩童一样,轻轻晃了晃岑令溪的小臂。
连朝不敢想象,若是让那些朝臣,让年幼的天子瞧见这一幕,会不会觉得闻太傅被鬼上身了。
“可是……”
岑令溪才想说话,却被闻澈打断了,“先上药,等上完药后,我再任你处置,好不好?”
虽然听着像是在征询她的意思,但他已经用一只手拿起了棉花团。
闻澈想了想,又将岑令溪的手平放在桌子上,而后将自己的手递到岑令溪面前。
岑令溪有些意外,“这是做什么?”
闻澈看着她,目光很是真诚,“若是上药我弄疼了你,你就咬我的手。”
岑令溪怔住了。
其实这个伤口并不算很严重,比起去年冬天宫宴的时候,她被簪子划伤的伤口已经浅很多了。
她忽然想起那个时候。
当时闻澈刚刚回京,当着她的面带走了江行舟,强硬地将她带回岑家,又逼着她不得不前往宫中赴宴。
当时的闻澈,对她是怎样的呢?
是审视、玩弄,还有报复,包扎的动作并不算轻,岑令溪虽然已经记不太清那时候的感受了,但一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直至闻澈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当然,我会小心一点的。”
闻澈说着用棉花团蘸着酒在她的伤口上轻轻地擦拭了一番,又将药粉轻轻洒在岑令溪的伤口上。
棉花团蘸取着酒碰到伤口的时候,岑令溪只能感觉到一阵冰凉,尚且不觉得疼痛,但闻澈并没有将手收回去,可当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时,那阵疼痛连着原先的冰凉感一同侵入她的骨肉,使得她疼地紧紧蹙着眉,倒吸了口冷气。
闻澈立刻将虎口抵到她的唇边,“别咬自己,咬我。”
岑令溪的牙齿便咬上了闻澈的虎口,闻澈也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只等着岑令溪的疼痛感渐渐消散。
几滴泪水也不受控制地从岑令溪的眸眶中滑落,坠到闻澈手背上,他顿时觉得像是被烫伤了一般,那滴泪落下来的地方,仿佛不是他的手上,而是在他的心头剖开了一到裂隙,那滴滚烫的泪,就这么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