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佯装未觉,捏紧抹去真实姓名的检查报告,将其放置在各种文件的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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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车程,迟渊低眸稍微活动了下手腕,似想起什么,嗓音温柔地问道:“你膝盖好点了么?”
陆淮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灼灼发亮的桃花眼在注视一个人时总会让对方觉得被重视,迟渊自知会有这种错觉,故而错开视线,只是唇角勾起,凤眸自带的狠厉收敛得干干净净,似乎他本来就是这般温温柔柔。
“好点了”
等了会,陆淮方才应声,只是想了想不紧不慢地又续接了句。
“希望等下遇到的事情不会加重。”
迟渊眼眸倏而冷凝。
话语湮灭于唇齿,陆淮似笑非笑地勾起唇,眉睫却微微垂落,敛眸养神,并未再去看迟渊的反应。
即使车速极慢,此时还是泛上些许晕。陆淮手无意识地抓紧坐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下,青白的指节尽显忍耐。
倏而便又静默无声。
迟渊神色稍稍缓过来,他眸色凝在陆淮的脸上。这人唇色淡极,丝毫不见话语机锋的狠劲,脸色则惨白得近乎透明,陆淮蹙紧眉心,应该是不太舒服。
关心的话语在喉间循环几个来回便搁置下,迟渊索性侧头看向窗外,想着过犹不及,免得陆淮觉得假。
只是避开眼神好像不够,玻璃透明,把对方的影映得分外清晰,他眸光闪烁着,心烦意燥地去数过去车的数量,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单薄的影上。
他瞧着陆淮略带痛苦的神色,几不可察地在心口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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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么?”
迟渊的声音响在耳畔,陆淮费劲地掀开眼,窒闷之中让他不清楚对方是何时靠近的。
“没”
他抿紧唇,淡淡应道,视线略微复杂地从迟渊身上收回来,定定地望向前方。
目的地渐近,星河两字已经清晰可见。
也就意味着
所有在四周窥视而见不得光的东西是时候来逞凶了。
陆淮垂下眼睫,轻声笑了下。
打开车门,陆淮缓缓撑直腰,只是说到底一晚上的恢复时间对于他来说还是过于勉强,眼睑稍落,遮掩眸中痛色,煞白的唇紧抿着,他就着这个姿势缓了半晌。
膝盖上的上一齐加持,影响走路姿态,陆淮尽量维持面色如常地提步,就看到眼前伸过来一只手。
他视线上移,瞧见迟渊明晃晃的担忧神色。
陆淮微愣,随即扯出一抹笑,轻轻拂开迟渊的手。
“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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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大厅内有来往的人流,算是“众目睽睽”的环境下,迟渊知道按照陆淮的性格绝不会同意他的搀扶,但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推开时,却还是莫名怅然地捻了下指尖。
把流露出的担忧神色收回去,迟渊凝视着陆淮行动自如瞧不出任何异常的背影,淡漠地抿直唇线。
无所谓了
陆淮愿意遭罪,就遭,他何必赶上去心疼?
慢悠悠地抬步跟上,走到会议室前,却看到陆淮身形一顿,迟渊的心莫名被揪紧,来不及细想陆淮是不是看出了端倪,便看见对方扭过头来,秾艳无双的桃花眼就这么直勾勾地望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