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扭过头,缓缓与睁开眼的陆淮相对。
对方撑起身,被子滑落,迟渊不自觉地视线下移,终是在斑驳的暧昧痕迹下紧闭双眼,他缓了缓神,才接受眼前事实。
他努力准备措辞:“那个”
陆淮恹恹地倚在床头,他有点借不上力,毕竟腰肌劳损的旧疾不是一天两天了,昨晚心绪不宁也没睡好,现在只觉得倦怠。
他掀起眼皮,掩好衣衫后似笑非笑地睨了迟渊一眼,语气却很凉:“都是成年人了,迟总,别那么幼稚。”
作者有话要说:
陆淮:呵呵
迟渊:到底为什么在意他的在意?
我:呵呵呵呵呵呵
今天慢的原因咳咳咳咳,大家看出来了么?
眼见着陆淮收拢衣衫,迟渊喉结重重滚动了下,近乎失措地撇开脸,不敢直视。
眉睫半垂,他唇角勾起一丝弧度,觉着好笑,他还没来得及问陆淮为什么由着他乱来,是不是?可对方一句“玩玩”就把所有还未生全的念头都打散了。
“说的好,只是玩玩”
迟渊嗓音夹杂几分笑意,眉目上扬故作轻佻。他十分认同地点头,目光却落到陆淮留有刺青的手腕上,眸光闪烁意味不明。
陆淮感知到迟渊的视线,不动声色地拉过袖口,低眸将其系好,回望的目光凛然着独有的冷意,他讥诮地挑起唇,淡淡道:“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夜,既然过去,我们还是全忘干净好,嗯?”
迟渊看着发皱的衣裤裹上陆淮颀长身姿,被掩住的一寸寸裸露肌肤在昨晚记忆画面里依然摇曳生姿,他眸底暗沉,舌尖抵着上颚,闻言轻笑了声。
“陆淮,要不我们试试?”
说出口的话没经过思量,迟渊目光锁在陆淮的背影上,带着些许自己都弄不清楚的执拗,没用惯会的插科打诨的手法接上自己的话,陷入此话后诡异的沉默。
反正是玩玩他解释自己的行为,陆淮方才的话语动作已经足够让他明白一个道理,那手腕因不知名人而留下的纹身,连旁人无意地打量都不悦,不是真爱的人,却应当是怎么玩都没关系,而他,又怎么会玩不起?
陆淮背对着迟渊的身形陡然顿住,他眉睫轻颤,讶异的脸上明显有些始料未及,于是他竭力稳住声线抹去犹疑,脸颊半侧着,沉声问:“试什么?”
即使两人心知肚明。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迟渊嗤笑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漠不关心:“还能是什么?”
见陆淮迟迟不转过身,他捻弄指尖,斟酌接下来的话,好似在考量哪一种表达更凸出那份来去自如的轻易。
“好歹纠缠了这么多年,我们之间的恩怨够多了,不如换个玩法,在一起?”
晨曦自明窗洒落,光粒在两人相距的空间跃动,好似在随着无声流逝的时光打起节拍,在遽然的沉默里下降为尘。
良久没有回应。
陆淮只是定定地站在原地,没回头看迟渊一眼。心海起起伏伏,却是应不了这名不副实的那声“好”,也没魄力冷眸相对表示不在意。
他想了很多。陆淮自觉自己足够了解迟渊。可能是真的想玩玩,或许是对象是自己而带给对方的新鲜感,抑或者是想在寡淡生活寻些不伤身的趣味,便找他,看上去足够放心的对象
凡此种种,以至于问出那句“在一起试试?”,可就像昨夜他说的,不过是要他用孤注一掷来搏,又怕什么
陆淮心里如明镜,他冷眼看人设网,左右一颗真心。
“好。”
难以置信地抬头,迟渊原本噙着笑,觉着自己异想天开,一句随口胡诌即将到了嘴边准备打幌过去,却对自己认为“陆淮会答应”这个想法而啼笑皆非。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陆淮转过身,眉睫敛着素静地脸上在此刻已然没有任何情绪,他迎着迟渊视线,认认真真又答了一遍:“好。”
无视迟渊怔愣神色,陆淮抬眸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见人无意识地摇头,他微微颔首:“行,那公司见。”
迈步时却是身形狠狠一僵,陆淮腰间密密麻麻的酸痛泛上来,刚才思考时维持的站姿一动未动现在仿佛成为了泥塑外部模型,框定着他的手脚,难以动弹。
迟渊似有所感眼皮跳了下,原本被陆淮“一语惊起千层浪”的思绪全数被扫去,他一个箭步上前,动作比脑子快地将人揽住。
“你腰疼?”
迟渊皱眉问道,他之前知道陆淮腰上有伤,并且还不轻。见他动作凝滞,便自然而然地想了起来。毕竟这人占据了他学生时代,他全部的目光基本都投诸于对方身上,也知道陆淮高二那年因伤退队。
陆淮手撑在迟渊胳膊上,讶然于对方的脱口而出,他敛去眸中讶异,稍缓过那阵疼,淡淡地开嗓:“你怎么知道”
而迟渊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拧着眉不许他挣动,根据脑海里昨晚暧昧的零星片段,迟渊大抵也能猜到陆淮不舒服和自己有点关系。
莫名的歉疚冒出来,他低呵:“别逞能。”
陆淮登时冷下眼眸,他生硬拂开迟渊的搀扶,直起脊背,固执地一字一句道:“逞能?我一直如此。”
迟渊瞥见陆淮眼中冷锋,微愕着停住动作,他暗自拧眉,总觉得陆淮话语里有些意味深长。
“你等等”
只见陆淮强撑着往前走,迟渊气结想让对方停下,又看出陆淮心情不好,觉着贸然去拉,陆淮估计能嗤笑着让他滚,便只能徒然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