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看着赵云澜,“那你就跟奶奶来吧,奶奶带你赢钱去。”
赵云澜跟着自家奶奶来到茶楼里的棋牌室,里面除了她与她奶奶,其余人皆是三十来岁的美貌妇人,也不知她奶奶是如何结识的这么些人?明明年岁相差这么多,却也能凑到一处来打牌。只是,柳夫人竟真没来。
陪奶奶打了几副牌之后,赵云澜心里生出一股无聊之感,而且看着奶奶眉开眼笑地与这些夫人们闲聊着,她忽然觉得奶奶好似并不需要她陪。遂站起身正准备告辞离开时,棋牌室的门被敲响了。
其中一位夫人开口说道:“许是柳夫人来了,赵东家站起来可是要去开门?那就麻烦赵东家将人请进来了。”
赵云澜将手抵在唇边,“咳,不麻烦,我正要去开门呢。”
赵云澜打开门,门外果然是柳夫人,可她后面竟还跟了个意外之喜。
“柳伯母,您来啦。”
柳夫人似是没料到开门的是赵云澜,怔愣了一下后,扬起官方的笑容,“赵东家也在呢。”
“嗯,难得现在有空,晚辈就过来陪陪奶奶了。”赵云澜身子往旁边一侧,“柳伯母快请进吧,她们都等着您呢。还有小暖也一起进来吧,我们都许久未曾见过面了。”
柳夫人在心里微微摇了摇头,这俩人的视线都要黏在一起了,当她这个长辈不存在了吗?
“咳,那我们先进去了。小暖,走吧。”
苏暖在路过赵云澜时,悄悄踩了她一脚。臭流氓,明明她们昨夜才见过,说什么许久未曾见面,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赵云澜看着鞋面上的小脚印,无声地笑了下。她关上门往回走去,那小娘子正围在自家奶奶身边讨巧卖乖呢。
“阿澜,你来打吧,奶奶去一旁和小暖聊会天。”蒋奶奶把位置让给赵云澜,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好好表现。
赵云澜坐在柳夫人的上家,她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着,随后轻飘飘地送出一张骨牌。柳夫人顿时喜上眉梢,伸手一推,将桌上的骨牌亮了出来,“哈哈,这把本夫人又赢了。”
“柳夫人今儿手气可真好,自打开局以来,就没输过呢。”
“是啊,还次次都是赵东家出了牌之后就赢了,真是羡煞我等啊。”
此话一出,牌桌上的气氛顿时凝固了一瞬。许是李夫人自知失言,她哈哈一笑后,补救道:“不过柳夫人昨儿也输了好些银子,今儿啊,是该您赢回去了,哈哈哈。”
柳夫人也不介意她的怪言怪语,乐呵呵地数着银子,“哎,还是阿澜善良啊,懂得体贴人,这不,知道近些时日浣溪县来了许多流民,今儿就给我送银子来了。这俗话说得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些银子啊,本夫人会好好还于民的。”
她今儿还真挣了不少,足足一百多两呢,抵她家老爷两年的俸禄了,不怪乎两位夫人阴阳怪气的。只是这钱怕是只能在她手上捂一小会,待她回去就要交出去了。
不过她心里还是开心的,两位夫人乃商贾之妻,富得流油,平常让他们捐点银子资助穷苦百姓都推推搡搡的,现在多亏了阿澜,才能从她们身上割点肉沫出来。想到这,柳夫人眼神慈爱地看了赵云澜一眼。
赵云澜收到她的眼神,心里隐秘地骄傲起来。她今天来对了,听听这声“阿澜”,娶媳妇的事还远吗?看来回去她就得准备准备聘礼的事了。想着,她往不远处的小娘子看了一眼,也不知那小娘子会喜欢些什么?
而那两位夫人听了柳夫人的话之后,皆露出尴尬的神情。她们也想捐点银子啊,可是她们攒了一个多月的银子全被柳夫人给赢走了,这会真不是她们不想捐了,而是真没钱了啊。
最后,两位夫人灰溜溜地离开了茶楼。
柳夫人将银子装好,感慨了一句,“唉,还是从商好呀,瞧这银子,一百多两呢,随随便便就给输出来了,这都够一名底层老百姓好好生活二十年了。”
赵云澜不置可否,商人地位低下,虽能挣钱过上富足的生活,却在官差面前极难获得尊重,连一个小小的卒兵都能对商贾言辞辱骂,可见从商也只有挣钱这一好处罢了。因此她特意去考了秀才,有功名在身,遇到官差也能获得些敬重,就算见了县太爷,她也能挺直腰板,其中利弊她自是不会跟柳夫人多说的。
赵云澜看着柳夫人说道:“柳伯母可是要用这些银子去救济那些穷苦百姓?晚辈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去给他们施些粥粮。只是晚辈前阵子一直忙于生意上的事,竟未曾注意到县里涌入的流民,不知他们通常都聚集在何处?”
“阿澜有心了。”柳夫人不住点头,显然对赵云澜非常满意。她笑着继续说道:“小暖知道在哪,让小暖带你去好了,前些日子,一直都是她在安抚流民呢。”
翌日,苏暖带着赵云澜来到县城门口。这里早已架起了大锅,而衣衫褴褛的流民皆整整齐齐地排好了队伍,每人拿着个碗等着他们所期盼的口粮。
见状,赵云澜意外地看了苏暖一眼,“他们怎会如此乖顺地排着队?”
像这些从外地涌来的流民,一般都是家乡遭遇了天灾,活不下去了才逃离到其他地方,而饿惨了的他们通常都不会乖乖听话的。
苏暖骄傲地挺了挺小胸脯,“山人自有妙计。”
那神气的小模样,就差直接将“快夸我”给写在脸上了。
真是,越来越可爱了。赵云澜伸手捏了捏她软嫩的小脸蛋,“我家小暖可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