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
一定是因为很疼痛。
眼眶里冒出泪水,我试图抹掉,但没什么用。喉咙里腥甜的味道越来越重,我抬起腿,准备踢——
被他压下来了。
“安静些,”钟离凑近我,在我耳边警告道,“留心伤口。”
他还是这样。
还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模样。
身体的疼痛无法忍受,泪水溢满,模糊掉视线。
我咳出血,问他:“我的感情对你来说是不值一提的、凡人的爱慕吗?”
“就因为你是一位神,就要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怜悯我吗?”
话语里的情绪激动,引得好不容易压下的急喘再次被带了上来。
急促的呼吸令大脑昏沉、缺氧。
我再次呛出一口血。
“小虞,这不是……”
剩下的话我没听到。
也不需要花心思去问、去猜他原本想说什么,无非还是那些当初拒绝我的借口。
唯有雨声。
我昏死过去前,听到的唯有雨声。
3
我不知道再次醒来是几天后。
那一天刚好也下着雨,只不过是淅淅沥沥的小雨。
青年坐在一把红木椅子上,守在床边。
我蜷缩起双腿,抱着膝盖坐在床上。
我只记得自己醒来后,迷蒙地盯着钟离,听着窗外的雨,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直到雨停下,直到日光落进屋内,直到墙外传来小孩嬉闹玩水的声音,我眨眼望见空中有一道彩虹。
我后知后觉,感情好像用尽了。
恨、爱、羞耻、愤怒,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像是最初在万民堂与他变扑克魔术那样,我走下床,从桌案边拿来他的短刀,对他说:“我给你变个魔术吧。”
这次的刀尖没有再刺向他。
匕首割出浅浅的伤口,顺着小臂流下细长的血迹。
“你会流血,我也会。”我拉住钟离的手,和他的手腕相贴在一起,告诉他,“钟离先生,神与人也并无什么不同。”
我想说的其实不是这句话。
而是——
「现在我们血水交融,此刻不会有任何人比你我更亲密。」
可是我刚刚去拉他手的时候发现,他的手腕上并没有伤口,手臂与手腕都恢复了原本人类的肤色。
一个极其失败的魔术。
我放下他的手,最后一次不死心地问:“钟离。如果你只是普通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