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舟倒没想到这点,景霖要是定罪,这不就变相地给他定罪?!啊,坏了。看来还得多在书房里了解下当代官职行策。
可如今他已经把事情干了,宋云舟慢慢用狐裘捆住自己,探出个头来,像求原谅的小孩:“它已经被烧坏了。”
景霖单手抄起宋云舟,将酒壶摔在火盆里,再猛地一踢火盆。
火盆翻倒,熊熊火焰霎时漫过床上帷帐,烧得更加厉害。烈火绕着梁柱,整个屋子冒起了乌黑的烟。
“我的天哪……”宋云舟被景霖这番操作吓傻了,他瞪着景霖,“你想和我同归于尽?!”
景霖明显赏了个白眼给他,他眯眼再踹倒挂着朝服的木施,拉起宋云舟就往外冲,喊道:“刘霄,救火!”
刘管家还在院子里管婢女小月呢,徒然听到主公喊自己,再定睛一看——这么大的火!
刘霄连忙叫大家把雪扑在屋子里,而屋外景霖静静看着,他不会过去帮忙。这火不会彻底燃起来,他算好了,如此天气,他的屋子又在府内较偏的地方,就算没人救火,也烧不到一个时辰。
“你可满意了?”寒风吹过景霖面无表情的脸,刮起他长又宽的袖袍,暗红涌动,却似与发间那落不下的梅花不同。他抱起胸偏头看起宋云舟,“算上今日,只给你两日时间,有什么要做的,想好再说。”
屋子失火,不慎燃着了他挂在屋内的朝服。景霖要去屋内抢出朝服,却体弱,被浓烟呛伤了身子,只好休整一日。这才是正当理由。
这样朝服会不会坏,大司农那边自然会为自己补一套。
宋云舟眨眨眼,寒风萧瑟,他不由得紧了紧狐裘。
“有点抱歉哈,我下次会注意的。”宋云舟抱歉道。
景霖冷笑嘲讽:“竟然还想着下次。”
“出去玩!”宋云舟情急,直接捂住了景霖的嘴。自己已经道歉了,景霖不能在骂自己了!他一天天的吃了多少景霖的嘲笑啊……宋云舟连忙重复道,“天气不错,我想出去见见世面。”
景霖透过廊上屋檐观雪,心道这算什么好天气。不过又想起宋云舟先前脱口而出的“百官弹劾”,微眯了下眼。
“明日不会下雪。”景霖拿开宋云舟的手,说道,“京城内的长安街倒热闹,明日我带你去。”
宋云舟原本还乖乖地点头,听到“我带你去”,顿住了。他有点激动,又有点尴尬:“你不是要在府内休整嘛,这样成吗?”
景霖眉眼弯弯,刚被捂住了嘴,就原样还回去。他挑起宋云舟的下巴,情话信口拈来:“为了夫人,病弱又算得了什么。”
看得宋云舟一愣一愣的,好像之前把他关在府内的人不是景霖似的。
景霖说完这句话又收回了手,笑意说散就散。他把手捂在袖子内,看火灭的差不多了,警告宋云舟:“明日我会隐瞒身份,你最好也管住你那张嘴。”
婢女递来暖炉,欠身道:“主公,火灭了。”
“甚好。”景霖接过来,咳嗽一下说道,“你也看到了,火太大把我呛着了。明日我就不上朝了吧,叫成应过来,我拟个赐告让他送到宫里去。”
赐告是需要皇上同意才能得到的,景霖今日上报明日就休整,未免有点不把皇上看在眼里——虽说他确实看不上。
婢女应下说辞,去叫人了。
宋云舟感慨道:“我也好想与成哥共事,当个送信的多自在啊。哪都能去。”
景霖扫了眼宋云舟身上狐裘:“叫你顶着大雪送信你也肯?哦对,你肯定肯,毕竟我也没见过有谁冬天大早上脑袋发昏去爬树的。”
“……”宋云舟尬笑,“哥们,咋别这么说好么?很伤自尊心的。”
“别和我称兄道弟的。”景霖厌恶道,“几个月以来下人还没教好你基本的规矩吗?”
宋云舟心态好得很,反手就怼道:“几个月来也没人管我啊。”
要说这个,景霖对他那可真是太放纵了,他做什么下人都不会管,下人只会给他收拾烂摊子。府里哪哪都能去,就连景霖的卧房都行。景霖不在府里时,宋云舟就是这府宅的老大。
景霖冷笑:“明日过后就会有了。”
特意给这“夫人”时间摸透府内架构,结果什么都没挖到。既然如此,明日过后,是该好好管束这“夫人”了。
宋云舟对这并不在乎,他现在只在乎明日的出行。
算算日子,好像是要到了。
翌日。
宋云舟早早地穿戴好衣服来叫景霖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叫景霖起床呢,往日里景霖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他每日则是睡到日上三竿,是以完美错过。
他穿着身玄色暗花圆领窄袖袍,外面还是罩着昨日景霖扔给他的狐裘——这狐裘一看就是有市无价,价值连城,不戴白不戴,暖和的很。
宋云舟也是个绝顶胚子,他的眼睛并不纯黑,而是棕褐。扫过去时清澈无暇,但要是再往里看,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鸡还没鸣,他就守在景霖门前了。
昨日火才烧,要祛味,景霖就住进了客房内。这对景霖来讲都差不多,睡觉的地方而已。
“怀玉,怀玉!”宋云舟压低声音喊道,“快起床了,第二日啦!”
景霖平常上朝也差不多这个时辰,这才刚换好衣服,听到宋云舟在门外喊他,不由得惊了半响。
这家伙平日睡到什么时辰刘管家都是同他讲过的。
景霖整了下袖子,开门,见蹲在地上的宋云舟,道:“这天还没亮,你指望能玩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