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里传来“哗哗哗”的水声。
安吻不停地冲洗着双手,尤其是沾上汤水的那一节指头,搓得发红。直到指腹变得皱巴巴,已然脱水的时候才关了水龙头。
他双手撑着洗手台,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稀薄而战栗的呼吸。
刚才他忽然看见自己满身是血,全身黏着湿乎乎的殷红,凶神恶煞地矗立着。
可他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变成的那样。
也不记得这是不是真的。
——可他就是害怕。一种刻入本能的害怕,这种害怕似乎演变成疼痛,从头到脚将他席卷。
沙漠的夜晚是冷的。
安吻静默着爬shang床,将自己裹进被子里,面对着墙,不自觉地蜷缩起身体,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
越调越乱、越调越乱。
池青回宿舍的时候没有开灯,黑灯瞎火地摸索着,冷不丁听到安吻的声音响起,吓得呼吸都停了停。
安吻的声音清脆,听起来不像刚睡醒。他问自己为什么不开灯。
池青清了清嗓子道:“我以为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
“那别开了。”安吻说完,两人变陷入了沉默,在一片黑暗中,诡异又沉闷的静默着。
池青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捕捉到对床上清瘦的身影,猝然和对方对视了。
安吻独坐那里,周身冷清,月光下显得朴素又古板的黑白色调相互映衬,他的影子模糊。
这一剪人影,显得恹恹又丧丧。
“不去洗澡吗?”安吻突然开口,“十点过后不供水。”
“我……洗了。”池青别开视线。“去公共浴室洗的。”
安吻眯了眯眼,忽然没头没尾地说:“我跟你开玩笑的。”
露水情缘(三)
“什么?”池青愣了愣。
“说你吃醋。”安吻咬字有些不清不楚,连带着本就不清不白的几个字变得更加暧昧纠缠。
池青登时有些慌不择路。
安吻忽然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他跟前,膝盖顶开他的腿,低着头,唇几欲碰到他的。
安吻附在他耳边,一手捏住他的后颈,姿势像是在接吻。
安吻用气声说:“卫浴有没有监控?”
池青眉一跳,以这样不堪的姿势讲正事倒是头一回,害臊得说不出话。只能一把抱起安吻,猛地将其抵在墙上,脸埋进他的颈窝,与他逢场作戏。
安吻眉一挑,笔直有力的腿立刻环上他的腰,一手抱着他的脑袋,发出些粘腻的声音,勾人心弦。
两人就这样磕磕碰碰地进了卫浴,门一关上,安吻就一把跳下来,“啪”的一声打开了花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