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跟着人上楼,一直到站在门口,他才像是回过神来:“这个楼上的租户是你?”
所以,他下午放学的时候看着的影子真是傅生。
傅生拿着钥匙开门:“怎么,不行?”
陆离绷着脸颊不说话了。
在他们北川这个小地方,能开古董店的人肯定非富即贵,他想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地方不住,倒来这个破败的老楼房是什么心理。
思考的工夫,傅生已经打开了门,陆离之前来过楼上,里面破破烂烂的,比他家好不哪里去。
而现在,虽然不能说得上多豪华,但该有的家具都有,风格也像傅生这个人一样,像一幅淡彩的黑白画。
陆离站在门口也不进门,只有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人,傅生向后看了一眼,笑了:“杵在那里装木头人吗?”
陆离的话不多,小的时候,苏梅带着他辗转了跟多地方,白天苏梅外面打工,陆离就一个人待在宿舍里,一待就是一整天,饿了就拿着饼干啃,渴了会自己踮着脚尖去接凉水喝。
没有人陪他玩,也没有人和他说话。
傅生对于那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宿舍的人会嫌弃地上都是饼干碎渣,对他和苏梅每天冷嘲热讽。
“带着累赘还住宿舍,什么素质。”
“是啊,一个老女人带着一个小累赘。”
也正是因为如此,陆离每到别人的家里,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担心会把别人的地板弄脏。可能,这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习惯。
傅生叹了一口气,将人在门口拉进房间里,他目光落在陆离胳膊上:“我之前给你的药没用?”
陆离下意识地想说一句关你屁事,但是又生生咽下去,好半晌才憋出来一句:“没。”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傅生的眉眼间淡了几分,“为什么不用?”
陆离抿唇,脸颊绷紧成一条线。
他身上的伤口从来没有断过,用了也是浪费。
况且,也没有人关心他身上有没有伤。
他倔强地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傅生皱眉,看了陆离半晌。最后冷着脸在还没来得及收拾的箱子里翻了半天,翻出来两个创可贴出来。
“手。”傅生说。
就算是陆离对傅生不熟悉,也看出了傅生这会儿心情似乎不太好。他原本要张口怼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将手伸了出去。
之前没有感觉,直到这会看见,陆离才发现自己的掌心已经不能看了。
除了被自己掐的伤口,还有被赵国强摔在地上的时候,掌心按在玻璃碴上,血肉模糊的一片。
陆离咬唇,睫毛颤了颤,低垂眼睛不去看掌心。
他从小就有点晕血。
傅生见他这副样子,神情才好看了一点:“现在知道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