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琛视线跟着话音落在身上,温素忍不住屏息忍气,死死扣紧手心,“……不……要了。”
她现在连属于自己的一砖一瓦都没有,自己尚且容不下。
那颗大桂花,无拘在哪,它树型好,叶繁花茂,会很得新主人的喜欢。
刚有转机,线索又断在这里。
谢琛拿出手机来到书房。
让手下的人去找,大网撒出去晚上就能见分晓。
可他不想惊动李家,现在要做的事还不能摆上明面。
谢大从政,势力却在南方。
谢三从军,根本涉及不到当地事务。
他在手机上翻了翻,还是打给温素办户籍的那小子,“周皋,钓鱼吗?”
“哟~我看今天也没出太阳啊!”那声音还是吊儿郎当,“喜鹊也没在我家门前叫,这天也没下红雨……”
“废话,去还是不去?”谢琛不喜欢废话文学,可前后谢三,后又周皋,他的年少都淹在废话里,快烦死了。
对比起来温素的沉默不失为一种安静。
“去。”周皋笑起来,“正好叫你看看我的大宝贝儿,又长,又粗,忒金贵了。”
“滚。你女人最合适看。”谢琛推开窗户,透明玻璃上隐现他的笑意。
“哎~你说错了,这宝贝还真是专门给男人看的,我告诉你啊……”
周皋还要再说,谢琛利落挂断电话。
成年后为数不多的美事,就是中断废话文学。
周皋如今在警察系统上班,钓鱼的时间也随着变成傍晚。
不巧,三四点突然下起雨,淅淅沥沥地,风中也有了初秋的微凉。
温素现有的都是夏季单薄衣裙,蔡韵倒是订了一批秋款,却没赶上天气突然的变化,为此管平还特意打电话训了她一顿。
裹着谢琛外套坐进车里,温素缓不过神,她没想到谢琛还会带上她。
之前他倒是说过要陪同出席朋友聚会,可温素瞧着,那大多是人多的场合,公开式的才会带她,平时都是谢琛独自去的。
谢琛自己驾车,一路往北,温素知道昌州北边跟临市丽阳,正好被一条河划开分界。
早些年还听巷子里老人说那条河在风水上不好,拦住了昌州的发展势头,全旺丽阳去了。
一路上胡思乱想,竟转眼就到了地方。
只是再次出乎温素的意料,不是她想到度假村或是什么高档山庄。
而是平平一片野地,大河蜿蜒出的一条细长分支,从上空看,像大河长出细长的脚。
“周皋是资深垂钓迷,他不喜欢农家乐,鱼塘这样的地方。他喜欢野外,人迹越罕见,他越高兴。”
因为下雨,野地里并不好走,深一脚浅一脚都是泥水。温素还要专心听着谢琛的话,没留意脚下,一脚陷进泥沼里,拔出来鞋都没了。
“……”
一时连谢琛都沉默下来。
温素涨红了脸,被谢琛目光注视的脚趾蜷缩的紧,一个个脚趾像泥巴里的珍珠小巧又可爱。
谢琛喉结动了一下,移开视线。
细风吹雨,伞都挡不住,温素黑发凌乱黏在脸上,灰蒙蒙一片草色里,只有她皮肤嫩白,像出现在烟雨朦胧中的艳情女鬼。
细碎中带靡乱,引着他的眼。
谢琛干脆收了伞,他穿的是冲锋衣,防水防油,利落解开,一把把温素掐起来,窝进怀里。
有一瞬间,谢琛好像回到儿时,记不得什么原因老爷子要抽皮带揍他,他负气离家出走。
那时随着部队驻扎在野外,山高林密,也下着雨。他路过一个百年大树的洞,看到一只红狐狸,刚断奶,爪子都没长硬。
他解开衣服包着它,一路在山里藏了两天,吃树根喝露水,最后老爷子搜山才找到他。
而那只患难与共的红狐狸,等他醒来就消失了。
这地方算周皋的秘密基地,他早就到了,撑了打伞,煮了部队锅,鱼钩也已经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