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提及谢琛晚上回来,温素也不敢再坚持让蔡韵上去。
她窝进被子里,谢琛确实有几次半夜过来。
他人高马大,又伟岸雄健,体温比常人高,一贴上来就像滚烫的熨斗,能烫醒她。
跟他在一起后,很多长年噩梦都像被熨斗熨平整,她累到极点相拥而眠直到天亮。
温素翻了个身,埋进枕头。
当时在灯光靡靡的大殿里,她被王三挟着恍惚回到多年前酒店被下药醒来的那一刻,卫生间淋浴的水流哗哗响,发福肿胀的身体在磨砂玻璃上轮廓庞大。
头顶的炽光灯耀的她头晕眼花,拼劲力气调动四肢也只是小幅度挪动,那时的一分一秒的绝望和无助好像都在重演。
王三掐住她嘴,烧酒入喉的那一刻,温素连自己的死法都想好了,一个池子不需太大,能洗清她身体叫她干干净净的离开。
后来谢琛来了,他踹开殿门的那一脚,就好像踹在她心上,踹进时光里多少年前她在床上无望挣扎的那一刻。
她狼狈缩进他怀里,被护着被抱着,隔绝一切异样的视线。好像很多年前,那些扑上来撕打她污蔑她的女人也一起被隔绝。
她满心惶惶被他护的很好,在回廊遇见李璨时,还连带护着她的脸,给了她很久没有人注意过的尊严。
都说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霸道,薄唇的男人薄情,可谢琛霸道之余给她的,是她做梦都不敢奢想的。
她一片一片的攢起来抱了满怀。
女人是盲目的,温素以为自己能分清感情和现实,能守住道德底线,可在谢琛进殿的那一刻,她有一种不管不顾的,只有他,抓住他。
温素辗转难眠,凌晨的时候谢琛真回来了。
他身上还带着酒气,眼下青黑,脸色疲惫。
管平跟在后面抱了一大摞文件,脸色也有些凝重,他上楼在书房放好文件,就带着蔡韵离开。
温素扶着他胳膊上楼,隔着衣衫,温度高却不算烫。
他在书房皮椅坐下,温素转身想去拿温度计,被他拦住,“过来。”
男人的力道大,温素不抵抗的结果就是被圈在怀里,冒头的胡茬剐蹭她的脸。
刺痛感带着痒意,脖颈算是她的敏感点,温素想躲,被强摁回去。
“刘玲还记得吗?”
温素一窒,没受伤以前她可能要回想一下,受伤以后女人那张狰狞嘶吼的模样就像深刻在脑海。
“……她……”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谢琛抬起头,温素视线落在他鸦青的下巴上,有一瞬间的绷紧,“有人在背后指使她,你的仇可能短时间不会有结果。”
温素摇头,“……不用。”
不用报仇,若是刘玲有错法律自会判处,况且中间隔着一条人命,蔡韵告诉她责任不在素津后,她着实松了心。
谢琛神色严肃,“不用?你原谅她,她却不放过你。”
温素不明所以。
谢琛在宽桌堆叠成山的文件中准确抽出一份,“有人帮她去省里上诉,告市长连相关十几个部门,共同包庇素津,官商勾结。”
温素不敢翻开,“很……严重是不是?”
谢琛看了桌面上水杯。
温素端起来,手背试了温度递给他。
灵巧乖顺的要命,谢琛眼中闪过笑意。
温素抬头,男人脸色沉晦,仿佛外面风雨欲来,她慌乱丛生,“可……警方发过公告……”
“所以她告官商勾结。”男人攥着她一只手,五指顺开,手掌贴合。
细密的颤抖在他掌中缩摩着纹理,她有两弯远山细眉,眼尾低垂,睫线拉长的弧度像笼着烟雾,美艳的忧愁。
谢琛吻她的眼睛,“钟普言去处理了。”
温素抬眼,“是……谢氏的钟律师?”
蔡韵在医院里就跟她科普了钟律师的辉煌战绩,在联合国给外交部做法律顾问,多国群起发难,全身而退。
一点脏水被沾到,还反泼回去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