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倒不是真的打,顶多是把赫连杳杳端过来的药碗掀翻。
这架势,仿佛将两人之间的情分全都耗尽一样。
可赫连杳杳始终如?一,就算偶尔被他气急了?会对他反唇相讥,可要不了?多久就气消了?,照样温温柔柔的照顾他,偶尔会调掉眼泪,问他什么时候才能好,什么时候才能不任性。
国?宴这天,萧霁川终于能起身片刻,他须得主?持国?宴,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大皇子终究不是太子,摄政久了?皇帝也会感受得到?危机感。
百官赴宴,开宴仪式都是由田公公代?为,这是大家头一次意识到?,萧霁川可能真的不行了?,不如?及早退位让贤?
歌舞升平,宴会照常进行。
身着粉裙的舞女一个个体态妍丽,鲜嫩的如?花儿一般舒展自己的身躯。
变故由此?横生,数以万计的长甲兵破门而出入,将那些妇孺千金们吓得纷纷尖叫,赫连杳杳下意识站起身往萧霁川身前挡去,“谁在此?放肆!”她厉声质问。
那些长甲兵一个接一个,将整个内殿包围起来,确保他们一个都出不去。
杜皇后低低笑出声,声音越来越大,她捏着酒杯,冷冷的撇着身旁之人,“本宫在此?,还容不得你一介后妃主?持大局!”
皇贵妃蹙眉,跟萧霁川对视一眼,他的脸上已经有?了?怒容,她拧眉,“皇后,你欲意何为?”
“我欲意何为?”杜皇后嗤笑出声,“不如?问问皇上欲意何为?这些年步步紧逼,不给我留一条生路是也不是!”话到?最后,已经十分尖锐。
“二皇子立起来,就是为了?当大皇子的挡箭牌,你们真可恨,都该去死!”
这话大逆不道的很,可大逆不道的事情皇后做了?,也不差这几句了?。
她站起身,迅速改了?一副面孔,笑吟吟说:“皇上身子不好,命大皇子与二皇子共同摄政,另二皇子改玉碟,抚育在皇后膝下,为中宫嫡子。皇上欲立二皇子和暄为新君,大皇子虽有?才干,但到?底身子骨弱,恐生育上有?碍,不宜继承大统。”
这一席话下来,其?实并不出乎众人的预料,毕竟皇后觊觎皇位这已经是明目张胆的事实了?。
可当众逼着皇帝退位这种事情,太过于令人惊骇。
“朕逼你什么了??”
皇帝萧霁川猝不及防的一句问话,招来挡在身前的赫连杳杳的一怔,她不自觉回过头看向他,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瞥向旁边的杜皇后。
“萧霁川,你还有?脸问?”杜皇后脸庞顿时扭曲,“我这一辈子,困于皇宫,不曾害过你的妃子、你的子嗣,自觉兢兢业业,为你打理后宫、分担重?任,你竟然算计我至此?,这么些年,一丝一毫的情谊都没有?吗?”
“情谊?”萧霁川哼笑一声,怪异的盯着她,“大婚之夜,朕是如?何与你说的,你都忘了?不成?”
大婚之夜,萧霁川曾开诚布公与杜玉音说:“你我是天家夫妻,与寻常的百姓夫妻并不相同。我在前朝,你于后宫,你我都是最能依靠的合作伙伴,我们有?共同的目标。我们可以是朋友,唯独不会是有?情人。”
“你杀了?林上清,册封温幸阮为皇后,你我已经做不了?朋友。”杜玉音冷然的说。
这一下子,她身为皇后的威严没有?了?,连心底潜藏的爱也被迫消融。
“林上清该不该杀,你比朕清楚。你又在无能狂怒些什么。”萧霁川的神情堪称冷漠。
“不愿做这个皇后,自请下堂,亦或者和离,朕都没有?什么意见。做得了?高堂当得了?皇后,为杜家谋取诸多好处,转过头怪天家困你于后。庭,杜玉音,这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朕逼你的么?杜家逼你的么?”萧霁川甚至冷笑了?一下,颇为不屑一顾。
旁边的皇贵妃含着泪,几乎跪在皇帝的坐席前端着茶水喂他,“阿宿。”说了?那么些话,她担心他身体已经受不了?了?。
萧霁川脸色略略和缓,顺势喝了?两口。
皇贵妃为萧霁川顺着胸口气,转头说道,“皇后娘娘,你糊涂了?,还不快将那些人叫离此?处,你这是要做什么,刚才那些话怕也是昏头了?。”
“你闭嘴!”杜皇后怒骂,“来人,请皇上写诏书!”
那些长甲兵围了?过来,铁甲摩擦的声音窣窣作响的,令人胆寒。
萧霁川叹了?口气,轻轻将手放在龙椅背上,略微一个用力,在皇贵妃呆滞惊讶的目光之中站起身来。
这可吓坏了?一杆人等,尤其?皇后目瞪口呆,“你——”
“还以为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萧霁川活动手脚一般,在龙椅边来回走动着,晃着手腕,“不过七八个月便忍不住了?,是以为胜券在握了?能拿捏得了?皇贵妃了??还是你觉着朕真的病的起不来了?,昏头昏脑要定下下个继承人了?的。”
杜皇后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看向大殿之外,已经有?数不清的戎甲军有?规律的跑步过来,将地面踩踏的闷闷作响。
百官席间略微有?些人互相两两对视,又垂下头不言不语。
“来人,将罪妇杜氏拿下,既刻打入冷宫,废除皇后之位。”
“不——”杜皇后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是萧霁川在故意逼她露出马脚。
可皇贵妃这么乖巧一点动作都没有?,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如?果?她真的这么爱皇帝,不可能一点得意之色也没有?,怎么会如?此?平静?
杜皇后下意识看向皇贵妃,她缓缓站起身,抬手擦了?擦腮边的泪珠,眼神平静的看向身前的萧霁川。
下一刻,皇帝忽然口吐鲜血。
往后踉跄了?一下,手堪堪扶住龙椅。
他反应极快,迅速回过头,对上赫连杳杳的眼睛。
“你……?”
“为何。”
赫连杳杳笑了?一下,掌心赫然躺着一个虎符,看清那个东西,在场的无论?是长甲兵还是戎甲军全都跪在地上听任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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