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听到情敌的名字,祁野呛了一口饭,祝轻徵匆匆拧开一瓶水给他,边帮他拍后背边回答蒋泽宇:“联系的,我和师兄这几年见面还挺多。”
“你们没在一起吗?”蒋泽宇突然问。
“?”祝轻徵诧异了一秒,“我们……应该在一起吗?大家各自都有工作,关系好不代表就要一起干吧?”
“哈哈,对,是我想当然了。”蒋泽宇干笑两声。
祁野眯了眯眼睛,他可以笃定,蒋泽宇问的和祝轻徵想的不是一回事。
“你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蒋泽宇莫名其妙补了句,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祁野一下警惕,为什么蒋泽宇看上去像松了口气,难不成他也对祝轻徵……?
“学长,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几句对话里的微妙感太强烈,祝轻徵猜测道。
“没有。”蒋泽宇脱口而出,又舔舔发干的唇欲言又止:“……怎么说呢。”
当年向冽喜欢祝轻徵的事他们几个玩得好的兄弟都能看出来,因为这个他后来还和向冽闹过点矛盾,虽不是直接原因,却算导火索。
“需不需要我回避?”氛围略沉,祁野隐隐感觉蒋泽宇想吐露的是一件对祝轻徵来说非常重要的事,和情情爱爱似乎没关系。
“不用,你在这里更好。”蒋泽宇眉心紧锁,“轻徵,这件事本来我大学时就该告诉你,但我那时候怕惹麻烦,后来想想真挺对不起你的。”
祝轻徵后背一紧,缓缓坐直,他好像猜到事情的方向了。
过了会儿,蒋泽宇似是想开:“算了,既然今天遇上说明老天爷有意让你知道,我就当赎罪了,你还记得当年你被冤枉抄袭的事吗?”
果然。
祝轻徵呼吸倏地急促,祁野注意到身旁的异样,在桌下握紧他的手,同时疑惑。
被冤枉抄袭?
“那会儿我就觉得奇怪,雷同度太高了,怎么会有人蠢到照搬原句。”蒋泽宇继续说,“而且那篇文章的文风和你一贯的风格很像,说是你抄的我也不太信。”
祝轻徵死死抓着祁野的手指,咽口水:“所以呢?”
隔着桌子和祝轻徵对视,蒋泽宇态度凝重:“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你写的过程中发给谁看了,那个人转头写了一篇相似的抢先传到了网上?”
自导自演
祝轻徵当然想过,他当年把身边的人怀疑了个遍,又在试探完无奈的一一排除。那会儿遭受的指责太多,他有一阵恍惚到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真的偶然看过那篇文章后忘了,所以不小心把别人的内容写进了自己的文章里。
直到那个小网站的作者主动出来道歉,祝轻徵才沉冤得雪,但那时候他的精神世界因为后期发生了些其他事已经坍塌,这份姗姗来迟的道歉声明他连看都没看,更不用说去发现马甲背后的人是谁。
如今蒋泽宇既然这么问了,那就说明他当初没怀疑错,一定在那几个人中,于是祝轻徵忐忑:“学长,那个人当年和我很熟对吗?”
蒋泽宇点头:“不只当年,现在也熟。”
他不用点出名字,是谁双方都心知肚明,连祁野都瞪大了眼睛。
祝轻徵怔住,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突然被抽干,后背一软朝旁栽了下,祁野赶忙接住,揽着人小声安抚。
蒋泽宇:“我是那天电脑坏了,借向冽的电脑传作业看到个名字挺奇怪的文档,就点进去了,一开始以为是你发他的稿子,结果扫了两眼不太对……你也知道,我们的专业对文字很敏感。”
蒋泽宇说到这儿便闭了嘴,留出时间给祝轻徵消化这个震撼的消息。
“为什么?”祝轻徵茫然,借着祁野的力重新坐好。他实在想不通,如果向冽的目的是要他身败名裂,最后又出来道歉图什么。
祝轻徵不是没怀疑过向冽,但在几乎所有人都不相信他时,只有向冽一个人在支持他,不辞辛苦为他寻找能翻身的证据。那时的祝轻徵年纪小只觉得感动,还为怀疑过向冽而惭愧,让现在的祝轻徵看,其实这件事哪里都透着怪异。
向冽说找到了证据私信给了那个人,却从没给祝轻徵看过是哪种证据,他的理由是祝轻徵精神状况不好,最好不要再关注会伤害自己的事,以免影响身体健康。
祝轻徵信了。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证据,从头到尾都是自导自演。
祝轻徵眼前黑了一瞬,又问一次:“为什么?”
“轻徵,你的能力真的很出色,文化专业双第一考进来,相貌也是一等一,刚入学在系里就是明星了。”蒋泽宇苦笑,“所以你的周围总是有很多人,而向冽觉得他们不是真心对你。”
蒋泽宇说得够委婉了,实际情况更加不可理喻。还电脑时他和向冽吵了一架,对方在气头上承认,自己就是要把围着祝轻徵的人都赶走,让祝轻徵认清到底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
“少在这儿为了你好为了他好的,你全是为了自己。”蒋泽宇一清二楚,言辞犀利:“你不就觉得轻徵爬得太高了,自己够不着,所以不择手段把人拉下来趁机搞救赎文学那一套?”
“是又如何,和你有关系吗?”向冽的表情有些扭曲:“你为什么生气,你是不是也暗恋他?”
蒋泽宇:“……”
完全沟通不来。
向冽平时掩盖在文质彬彬下的这股疯劲儿让蒋泽宇感觉到了危险,他最终选择了沉默明哲保身,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见祝轻徵。
“为什么啊?”祝轻徵重复着这个问题,眼眶下一圈红色洇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