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下意识偏头去看,被自己左侧颅顶的伤痛得全身抽搐了一下。
“水……”
她干燥起皮的嘴微张,用尽全力,也只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但声音太过细微,没人能听见。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
谢瑶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努力去看,也只能看到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还是尽快通知她的家人吧,您虽然是好心,但总不能代替她的家人签字。”
医生丢下这句话后,就走了。
病房门是半开着的,谢瑶眼睛看不清,耳朵却听得清。
她紧张失措,只下意识摩挲四周,摸到了一个手机。
手指放到ho键上,手机果然解锁了。
谢瑶只觉得脑子里的那些记忆像沙子般飞快流逝,遵从本能打开通讯录,拨通了第一个备注为“父”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直到谢瑶以为快挂断了,才彻底接通。
可此刻,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着,没有开口。
她红了眼眶,带着突然间的无措和恐惧,声音颤抖而委屈地说:
“爸爸……是你吗?我好像出车祸了,你可不可以来……带我回家?”
“谢瑶,”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低沉冰冷,“事到如今,你还想装病,继续欺负你妹妹?我以前警告过你的话,都忘了?……之后半年,不要再从家里拿钱了,也不要再打电话打扰我工作。”
然后,一阵忙音响起,电话被挂断。
这刹那,谢瑶甚至忘了全身剧痛。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力气,缓了一会儿后,拨通了第二个备注为“生我的女人”的电话。
这次,电话倒是接通得很快。
只是电话那边声音很嘈杂,让本就头痛的谢瑶拧紧了眉心。
她听得出,那边是一老一少两个女人在说话。
年轻女人,大概就是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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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出,她离电话更近,声音也是最先响起的:
“妈,姐姐这次可能也是真生气了,才敢说出车祸这种话的。她这些年一直觉得我作为养女生活在谢家不好,您和爸不是早就习惯了吗?何必又生这么大气?”
然后是中年女人尖锐的声音:
“这些年她在外面为非作歹,找那么多姘头,我说什么了吗?她在家里整天把亲生和养女挂在嘴边挤兑你,我和你爸爸也没说什么。整个谢家,谁有她精明?怎么可能出车祸?
本来她身为姐姐,该让着你的。这些年我和你爸说好了两个女儿一样对待,结果让你为她忍了这么多气,你还刚过生日,怎么能让你再让着她?
你放心安安,这次除非她死了,否则我绝对不会再原谅她!”
安安好像凑过去帮对方拍背顺气,声音离远了些,听起来轻柔温婉:
“妈妈放心,姐姐气过了这阵,会想明白的。看在亲生母女的情面上,她也不会一直赌这口气的。等姐姐回来了,我出钱,给姐姐办一场比我的生日宴更隆重更盛大的宴会,姐姐肯定不会再闹了。”
这次,谢瑶没等对面,先挂断了电话。
她明明已经没有半点关于这些人的记忆了,可还是全身抖,红了眼眶,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