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他自己,也躲不过这一场仿佛命运注定的寄生,才在各种私心之下,将殿下锁在这里。
在粲澈身边,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是舒适的而非紧绷要断裂的感觉。
看了看面前即使是被锁住了气势也丝毫不落下风、牙尖嘴利的殿下,苏竡能感受到胸膛里油然而生的笑意,闷闷的,却让他放松下来,他也没打算继续逗殿下,而是温和地一如初见那般,“殿下想吃什么?星舰上只储存了营养液。”
粲澈转过头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矫情,以往的雄虫精神力溢出他是一点感觉都没……好像也不对,他以往还没成年,他没想到这个时期确实给虫一种矛盾的心情,一边能感受到自己内心是想要贴近苏竡的,一边又理智地谨记着自己和苏竡还在对立面,搞得自己也很不舒服。
“花花”“糖糖”“糖糖呀”……无数原化虫族嘈杂的问候在精神力里传递过来,粲澈想到了这些大可爱们,也不再独自生闷气,反正这个时期他和苏竡算是相互利用了,他能感受到苏竡那混乱的精神力,也不能排解自己的溢出,他们这样呆一段时间也不是不行。
“我不想吃营养液,一点也不好吃。”粲澈蹙眉回答苏竡的问题,他是真觉得通用营养液是一种塑胶垃圾,“苏竡,反正咱俩现在互相需要,你把锁打开,我不跟你计较,咱俩一起在这个星舰上呆一个星期。”
他突然想到了苏竡不会做饭的事实,又添了句:“你是不是把军雌教育里的做饭课都逃掉了?”
粲澈知道自己问的一定是废话,果不其然听见面前的苏竡说:“那是自然的。”
只见苏竡活动了一下手腕,也确实把镣铐给解开了,这让粲澈松了一口气。
“星舰上只有营养液,你爱喝不喝。”苏竡一句话又给粲澈噎住了,“这里四面的星球都不临近,殿下自己选的好位置。”
他知道粲澈打的什么心思,但他不在乎那些,他只知道如果他俩个处一星期的话,粲澈精神力溢出期一结束就能翻脸,而他的虫化的问题却不能根本上解决,所以……他其实是想做了的。
虽然他讨厌雄虫,但也不得不这样维持自己的生命,没虫希望自己短命。
这么想着,苏竡突然凑近了粲澈,他能清晰地看到粲澈低垂的睫毛下落着的一片阴影,“殿下,你觉得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粲澈不适地后退了一下,他总觉得苏竡现在状态和他的不稳定性发疯很像,“如果你说相貌的话,我还挺喜欢的,你知道的,如果你和我不对立的话,你一定会是我登基后最得力的助手。”
“所以……”粲澈故意拉长了音调,却没见苏竡元帅打断自己,“苏竡真的不考虑站在我这边吗?”
“你不恨我杀了你的事?”苏竡上扬了下嘴角,但眸子间却没有任何暖意,“我其实想问的是——你真的不考虑和我……做?”
“反正我们的关系也是帝国登记了的,合规合理。”苏竡还是希望自己能劝说好粲澈的,毕竟他也不太喜欢强迫,这种事情和杀虫还是不太一样的。
“怎么可能不恨?”粲澈嘟囔了一句,倒是没有正面回复苏竡后面的话语,只是自顾自地下床去找营养液,看着乳白色的营养液在管状容器里晃悠,不太愿意地打开喝下,不出意料地满嘴塑胶味,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联邦那边美食数不胜数,而帝国却少之又少,唯一几样能吃的还是从联邦那儿引进的。
他知道这小小的一管其实能管一天的饱腹,好在一天只遭殃一顿。
坐回到床上,粲澈没有理那个还在等回答的苏竡,只是抱着被子躺平,“我要睡了,你爱干啥干啥。”
苏竡不知道低着头在想什么,倒是没有纠缠这个回答,反而是离开去了别的舱室,粲澈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低落的情绪,只得归结为精神力溢出。
不过他能更放松地和原化虫族聊天:
“花花?”
“你们是不是有点多?我没事,你们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吧。”
“糖糖、糖糖、看我看我……”
粲澈好笑地催促着原化虫族离开,毕竟这个场面如果处理不好可能会引起联邦那边的变动,虽然他不在乎,但至少这个星期他还是不太希望会被打扰的。
原化虫族们失望地挨在星舰外,极力制止住了自己想要贴贴的欲望,它们必须听“王”的话,不然会被讨厌的,哪怕它们并不想离开,但被“王”讨厌是一件更让虫难以接受的事情。
无数不舍传递到了粲澈的精神海里,粲澈只是微笑着拒绝了它们的提议,随着原化虫族们恋恋不舍地逐一离开,粲澈才收回了心思,这次事情让他感受到了一点意外。
跨越那么遥远的距离和空间,这些原化虫族却能赶到,甚至大部分还是被帝国监管的情况下……他以前只知道虫化后的虫族对帝国社会的威胁很大,却从未想过会大到这种情况,与其说是它们没有能力挣脱帝国的桎梏,倒不如说它们没有想要挣脱的意义和价值,而他的出现,却改变了原化虫族的想法。
“王”……这个到底是指什么呢?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会把这些原化虫族当做亲近他的存在,只是可以为他所用而已,但这次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也许——他对原化虫族的领导可能性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大。
玩家、原化虫族、虫族反抗军目前的帝国、联邦……各种势力的分布都让他思索起来,帝国的雄虫被他安置到联邦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如果这些势力之间起了大规模斗争的话,那些雄虫难免会被波及到,他是希望雄虫改进自己的,而非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