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砰地一声被推开,阿七急匆匆地冲了进来,“书宁哥来了!”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清瘦少年,长相俊秀,右边眉上一寸有颗小痣,他扑到床边,紧紧握住钱多宝的手。
感受到冰凉的温度,钱书宁强忍着泪水,看向阿七娘,“婶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娘呢?”
阿七娘似乎是回忆起恐怖的事情,面色一白,“午时下了雨,我与你爹娘收拾东西回家,半路突然冒出那么大一条蛇,卷起你娘就跑,你爹反应快,用锄头伤了它,可那蛇跟成了精似得,反咬了你爹一口,他当场就昏过去了。”
“大蛇?”钱书宁追问道:“那蛇有抓到吗?”
阿七婶叹息,“如何能抓到,看到人都要吓傻了。”她忽然想起了什么,“不过我方才已经与村长说过这件事了,他现在正在筹钱,打算请乾山的道士。”
听到这里,钱书宁又看向大夫,“我爹伤势如何?”
对方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世道不太平啊。”大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那个在京城酒楼打杂的亲戚都说,靠近长阴海的地界出现了许多邪物,皇帝派去的军队也抵挡不住。就说我们这儿吧,发生的怪事还少吗?”
“你们啊,有条件,就花点银子去道观寻求庇佑;没条件,就只能听天由命咯!”说完,大夫出去了。
走到门口时,发现外头还站着一个人。
约莫十六七岁的姑娘,五官清丽,气质灵动,却长了一双沉静的垂眼。
她对大夫微微一笑,抹去脸上的雨水,跨进屋内,转向一旁有些惊讶的阿七娘,直接问道:“那大蛇最后是往哪个方向逃去的?”
阿七娘愣了愣,下意识回道:“好像是南边,那路上还有它留下来的印记呢。”说完,她瞥了一眼外面瓢泼的大雨,有些忧虑,“但此刻下了大雨,也不晓得还在不在。”
“您家里有柴刀吗?能否借我一用?”
阿七娘瞪大了眼睛,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徐招,“柴刀我倒是有,但是姑娘你是?”
钱书宁忍住悲伤,解释道:“这位是借住在我家的徐招姑娘。”
阿七娘这才了然,“原来是你啊。”随后有些担忧地问:“方才你说要柴刀,莫不是要去对付那大蛇?”
“对的。”
阿七娘连忙劝阻:“哎呀,你一个小姑娘去岂不是送死吗?咱们村子里的那些做工的汉子都不敢冒这个险。”
“那请道士下来大概要多久?”
阿七娘叹了口气:“筹钱,上山,请人,这怎么说也要半天日子吧?”
这捞钱的道观,若是等他们来救人,怕是尸体都要凉了。
“徐姑娘,七婶说得对,那大蛇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钱书宁站起来,决然地往外走。
徐招拦在他面前,手臂一横,“你身板太弱了,还是我去,你留在这里陪着钱叔吧。”
钱书宁被她直言身板弱,一时愣住。
徐招手臂一震,钱书宁不由地后退了几步,在他惊讶的眼神中下了决定,“我去。”
杀蛇
时间紧迫,徐招在腰间绑好柴刀,又要了一包雄黄,一瓶酒,还有一个火折子。
徐招来到薛梅被带走的地方,现场因雨水冲刷,只留下一层浅浅的痕迹。她顺着痕迹一路向南,来到一片杂草丛生的荒林前。
草丛中有一条明显的压痕,与地上的泥印相比,这里更加直观地显示出那蛇的巨大体型。
徐招估量了一下,那蛇身粗得几乎需要三个成人合抱。正当她准备进入荒林时,身后传来了钱书宁的声音。
“徐姑娘!”
钱书宁戴着破斗笠,手中紧握着一把斧头,急匆匆地赶来。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留下吗?”徐招有些惊讶。
钱书宁执着的抓紧她的手,“徐姑娘,我爹已经重伤不治,时日无多。我娘又被那妖蛇抓走,生死未卜。你一个萍水相逢的年轻姑娘都能冒雨除妖,我怎能躲在安全的地方茍且偷生?”
徐招明显感觉到他的手逐渐用力,仿佛将她当做了救命稻草,指骨如冷铁一般。
“好。”徐招扶正他歪掉的斗笠,卷起袖子用力擦掉了他睫毛上的泪珠,随后拍了一下他的背,“站直了!咱们去救你娘!”
刚走进荒林,徐招就觉得硌脚,低头一看,原来地面上不仅长满了杂草,还爬满了蔓延的树根。这些树根如同蜘蛛网般四处延伸,使得行走变得艰难。
这什么树的树根爬这么远?
前行了大概二里,出现了一片沼泽,蛇妖留下的痕迹在此处戛然而止。此时雨也停了,徐招脱掉身上的雨具,取出雄黄,围绕沼泽边缘撒了一圈。
准备好一切后,她看向钱书宁,“会骂人吗?”
“骂人?”钱书宁摇头,“不会。”
“那你一边呆着去。”徐招说罢将他推到远离雄黄的位置。
以为自己没有用处,钱书宁急了,他慌张的跟在徐招后面,见她叉腰,猛吸一口气。
下一刻就听见她骂道:“你个死了亲爹的蛇精下辈子被人当蚯蚓铲成两半霍粪水浇地的命长这么大一条没有任何用处还不如打个结把自己勒死以慰你爹在地之灵”
钱书宁瞪大眼睛看着她,一脸惊愕,嘴巴半张,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轰隆隆,地面开始剧烈晃动,沼泽中咕嘟咕嘟地冒泡,紧接着,一条粗壮的灰蛇从沼泽中钻了出来。
徐招不慌不忙拿出火折子和酒,歪头问他:“会点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