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言重了,三妹妹是我的家人,且她的绣艺有目共睹,若不是你平日教导有方,也不会寻到这样的机会,说起来,姨娘的绣艺怕是还要更出色些,但你终归是姜家的后宅妇人,贸然去公主府,着实有些不合适,否则你定能大展宏图。”
那杨姨娘得知女儿能去,已经是万分感激,哪里还敢肖想这些,连忙摆手就说道。
“大姑娘太抬举奴婢了,奴婢那点笨手艺可不如三姑娘的悟性高,她就是没个好师傅带一带,不然凭她的能力早就能满绣的了。”
具体的,姜时愿听不大明白,但杨姨娘所说的三妹妹悟性高,这一点她倒是也认可。
让流华和绿萝扶起二人落座后,姜时愿才又交代说道。
“此去两月,三妹妹定然辛苦,但这份辛苦也会是值得的,倘若能在太后娘娘面前得句称赞,三妹妹日后议亲一事上也能多些体面了。”
她的话,真是杨姨娘最想听的,闻言更是对面前的这位大姑娘感恩戴德的厉害。
府内外喜迎裴家人
几人正说着呢,忽而,外头来了两只喜鹊,叽叽喳喳的对着临窗叫个不停,流华在旁伺候着茶水,看到那喜鹊时,眼含笑意的就说道。
“三姑娘,喜鹊登枝可是好兆头。”
姜时纾也没想到,探头看了一眼那枝头上的鸟儿,眉眼间也舒展了不少,嘴角扬起一个不大的弧度,让她原本就温柔的性情更添几分灵动。
……
炎热六月,忽的就落了一场雨。
那雨整整下了一夜,倒是把那困觉中的姜时愿给吵醒了,雨后的清新中伴着点点泥土的气息,她伸了伸懒腰,就见外头的流华已经端了水进门来伺候她梳洗了。
“什么时辰了?”
“姑娘,已经巳正。”
“这一觉睡得还真踏实,三妹妹那里有消息吗?”
“姑娘放心,一大早的公主府就差人来告诉了,说三姑娘一切都好,绣品进展也顺利,估摸着用不了两月就能完成,绿萝也把消息送去给了杨姨娘,杨姨娘很是感激,所以又让她带了些吃食回来,说是谢谢姑娘。”
听到这话,姜时愿才算彻底放心,距离她将三妹妹送往公主府已经过去了十天,她自然是担心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头一回离家这么久,而听到三妹妹能在公主府生活融洽,她也为之高兴。
“那就好。”
“姑娘,老夫人那儿递了消息过来,说是若你起身了,就过去,她有话要交代。”
姜时愿略略点头,想也知道是为什么,无外乎就是想打听打听三妹妹的情况罢了,难得家中出了一个能被公主府看中的姑娘,她的这位祖母能憋到现在才来问,已经是出乎她的意料了。
“先洗漱吧。”
“是,姑娘。”
姜时愿忙着起身去见姜老夫人,另一边,文渊侯府同样上下热闹的开了门迎远道而来之客了。
因着要办生辰宴,所以上下扫洒的十分干净。
红绸缎挂的更是喜庆洋洋,仆人们也都是换上了一遛水的新置夏衣,在这炎热夏日之中倒是添了不少亮色,管事庆伯带着众奴仆等候在门前之时,脸上一直挂着笑。
不多会儿就见到了一队车马径直而来,为首的乃是裴家兄妹三人,今日裴夫人携儿女到了西京城,乃是裴子谡亲自去接的人,至于他们带来的东西,当然是早一步被安排回了宁安园。
因此几人来的时候算是轻装上阵,只在那马车后头带了两个箱子,准备的是要送给文渊侯府的贺礼罢了。
见到人来,那管事庆伯立刻就上前去,笑着说道。
“老奴见过裴夫人,见过大表少爷,大表姑娘,三表少爷。”
“庆伯,无需客气。”
裴子谡开口说了一句,紧接着下马去迎母亲。
裴夫人一路舟车劳顿,可风姿却仍旧卓越,华发如墨,只用一根玉簪简单的绾着,整个人清冷如雪,眉眼间带着天然的疏离,让人不敢造次。
她本就是个不善言辞的冷面之人,神情淡淡的好似今日看到的周遭一切都与她没什么关系,相比较之下,她带来的两人就显得要激动不少。
“入府吧。”
“是。”
裴夫人带了人进门,管事庆伯在前引路,裴子谡熟悉如自家门,但他身后的那两个弟妹却眼眸灵动,四下张望,好奇的很,没一会儿其中一人就悄声开了口。
“京都果然是天子脚下,便是文渊侯府也如此的规矩森严,三弟你看,那些婆子都不会笑的。”
说这话的是一着火赫色束袖绣麒麟纹锦服的女子,只见她个子高挑,眉目清冷如裴夫人,但眼中却带利,看上去清清瘦瘦的,实则走起路来犹如脚下生风,颇有万夫不挡之勇,她便是裴家的嫡女裴子杳。
与她交头接耳的乃是其双生弟弟,裴家的嫡次子,裴子邈。
二人虽是一胎双生,长得却并不相似,他有着一双杏眼,落在那娃娃脸上倒是颇为可爱,皮肤透着小麦色,一看就是在军中被狠狠操练过的,但就是因为这张脸,他上战场的时候,被敌军笑话过好几次,因此裴子邈才刻意练就了一口的粗话,张嘴就对自家姐姐说道。
“闭嘴吧,小孩家家的你懂个逑?仔细让未来嫂子瞧了大哥笑话,那你等着大哥把你打得屁股开花吧!”
“哼,裴三,你皮子痒了是不是?”
二人说话的声音虽不大,可落在前头带路的那管事耳中显得格外明显了,见他脸色有些变化,走在前头的裴子谡也有些不虞了,回转了身子就冷着声音的警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