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爸爸。”
第二轮轰炸开始,陈天佑毫不例外的又被飞机轰炸,再次大喊:“啊,救命啊,快跑啊!”
陈胜青:
再一次跟车厢的乘务员道完歉后,他不死心的跟天佑玩第三轮轰炸,这次他特意放水,让天佑的坦克炸毁了自己的飞机。
“我赢了!噢噢,我赢了!”天佑叫得更厉害了,两只小手还啪啪使劲拍着,给自己鼓掌。
夜色渐暗,逐渐安静的车厢中,他兴奋的吼叫声,显得那么刺耳。
陈胜青太阳穴隐隐做痛,他耐着性子给陈天佑讲各种道理,陈天佑答应的倒挺爽快,一眨眼就把他说得话抛在脑后,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在经历陈天佑坐不住四处乱跑,到别的车厢和几个同样调皮的孩子嘻嘻哈哈到处乱窜,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东西,没多久叫嚷着要上厕所,还眼馋别人的食物,嬉皮笑脸讨要人家的食物等等来回折腾时,陈胜青一直跟在他身后团团转,弄得精疲力尽,总算明白杨秋瑾睡觉之前那古怪的表情了。
这浑小子,精力太过旺盛,可真难搞。
杨秋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陈胜青不知什么时候睡到她上面那层卧铺,天佑不知道是睡过一觉了,还是精力依旧充沛,他居然爬坐到他们对面那个瘦小姑娘的床上,嘴里鼓鼓囊囊,吃着人家姑娘拿得江米条。
“陈天佑!你给我下来!”杨秋瑾沉下脸,杀气腾腾地瞪陈天佑。
她在吃穿用度上从未短过这臭小子,可这臭小子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总眼馋别人家的东西,不管人家吃啥,他都想分上一口。
为此挨了她多少打骂,他都不长记性,属于典型的记吃不记打,狼心狗肺。
“糟糕,我妈怎么醒了。”陈天佑脖子一缩,深知他妈连名带姓叫他,那是真生气。
他慌忙将手中的江米条塞进嘴里,腮帮鼓鼓一跃而下,跳到过道,连鞋子都不穿,准备开溜。
“嗳,天佑弟弟,你小心点!”那娇小的姑娘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陈天佑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崴到脚,瞧着杨秋瑾脸色不好,忙挤出一抹笑,向她自我介绍:“杨大姐是吧?天佑跟我说你是她的妈妈,很高兴认识你,我叫任莹,是前往阿连山农场的一名知青,江米条是我主动叫天佑弟弟过来吃得,你千万不要骂他,他醒的时候你们夫妻俩还没醒,他肚子饿坏了。”
“你好任同志。”杨秋瑾下床穿鞋,走到她床位前,向她无奈一笑,“你被这混小子给骗了,我们包里吃得东西多的是,他就是眼馋别人的东西,为了一口吃得,都学会撒谎了。”
任莹微微一怔,很快不在意的笑了笑,“小孩子都这样,总觉得别人家的东西都是最好吃的,我小时候也经常眼馋别人家的吃食,那时候我爸妈也没少骂我。”
她说到这里眼神一黯,低着头似乎在隐忍什么。
这辆火车上的知青大多都不是自愿下乡的,杨秋瑾也不打听人家的难言之隐,笑着跟任莹打趣两句,转头拧着陈天佑的小耳朵,咬牙切齿道:“你能耐了啊,又去要人家的东西吃,丢你老娘的脸。”
“疼疼疼。”陈天佑龇牙咧嘴,“妈妈,你可冤枉我了,是任姐姐主动给我江米条吃的,我没有向她要。”
任莹附和:“是啊杨大姐,天佑长得这么漂亮可爱,还很懂礼貌,刚才你们没醒的时候,他热心的扶一个老人家去车厢那头上厕所,是我听见他的肚子咕噜响,给他吃得江米条。”
“真哒?”杨秋瑾松手,上下打量天佑,见他圆亮的眼睛里满是委屈,立即道:“对不起啊天佑,妈妈错怪了你。”
“没关系的妈妈,我原谅你。”陈天佑认错认得快,气也消得快,很大原因是学习了杨秋瑾,因为她认错也很快。
陈胜青躺在卧铺上,已经醒来好一会儿,他默默听到母子对话,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很快放心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火车一路轰隆疾驰,每隔一段时间会在大小不一的站台停下,站台陆陆续续上来乘客,大多都是支边的年轻人,下车的人则寥寥无几。
窗外的风景,从青山绿水,到渐渐荒芜,用了大概两天的时间。
这个时候已经踏入边疆地界,但离乌市还有一夜的路程,晚上的气温明显比别的地界快速下降,这是边疆特有的早晚穿棉袄,午穿纱的特殊气候,车里不少人都翻箱找衣服保暖。
杨秋瑾从包裹里掏出两件厚点的衣服给自己和天佑套上,回头看见陈胜青还穿着薄薄的军装,“你就没带一件厚一点的衣服回来?”
“我身上的军装挺厚的。”陈胜青稍微活动一下长久坐车僵硬的四肢,“不用担心我,我长年作战,风里来雨里去,身体很结实,不会冻感冒。”
杨秋瑾:
这人怎么总是自作多情,谁担心他会冻感冒。
车子在这个时候渐渐减速,要到一个小站台了,有乘务员举着一个大喇叭,在车厢之间提醒要下车的旅客做好准备,同时检查厕所里是否有躲票的乘客。
杨秋瑾把一家三口的火车票都拿出来,等待乘务员再次验票,等了好一会儿,看见一个乘务员一直在拍打他们这节车厢的厕所门,“里面的人快把门打开,别躲在里面,再不开门,我们就要撬门了啊!”
里面的人毫无动静,乘务员敲门的声音越来越大,整个车厢里的人都把目光看向车厢间的厕所,议论纷纷:“谁在里面啊,怎么不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