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容识点头。
灼夜抱他已经驾轻就熟,一手穿过腿弯,一手穿过腋下,稳稳当当抱着他出了门。
夜风微凉,容识却没觉得冷,他闻到满院桂花香,谁知树上的桂花少得可怜,反而是地上聚集了一团又一团沾了泥土的桂花。
他好奇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昏迷的那些天下大雨了么?”
能把满院桂花打落得七七八八的大雨,他没见过。
灼夜穿过落满桂花的庭院,“你毒发的时候,灵力溢散了,它们不受控制,到处乱撞,砸破了门窗,跑出来把桂花都卷掉了下来。”
“这样啊。”
毒发时身体太疼了,容识除了疼感觉不到任何事,没发现自己灵力溢散这件事。
他望着天上圆月,近处小山,叹了口气:“人闲花落,夜静山空,很好的景致,可惜了。”
灼夜一向乐观,“花落了,可是树没有坏,我们明年再来看花,到时候也很美的。”
容识笑了,“好。”
灼夜走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旁边的院子。院门没有落锁,他抱着容识径直进去。
容识环顾四周,院内干净整洁,地上只有两三片落花,不像是长久没住人的样子,应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前来打扫。
院内的石桌上没有一丝灰尘,池中锦鲤个个身子溜圆,好像母亲还在这里住着,一切都没有朝着不可预料的黑暗发展下去。
两人进了主屋,修士夜视能力极佳,容识便没有提点灯的事,他怕惊扰眼前的安宁。
灼夜四处看了看,问:“你想看什么?”
容识道:“书架吧。”
灼夜把容识放到木椅上,再连人带椅子搬到书架前,站在他旁边,“上面的我帮你拿。”
他把书架最上方一排放着的东西全都搬下来,放到容识面前。
容识粗粗看了一眼,都是些书信,信封已经不见,很多信件就这样随意地迭在一起。
母亲说,这些东西他都可以看。
容识一封一封地看,这些都是母亲写给小姨的信,落款在数十年前,按时间算,应该是母亲成婚之前写的。
信上写了很多母亲在外面的所见所闻,大到单枪匹马越级挑战元婴期,小到在凡间某个成衣铺高价买的衣服竟然会掉色,只要是她觉得有意思的事,她都会告诉小姨。
原来母亲最喜欢穿的就是热烈的红衣,她说,人活一世,不活得热热闹闹,还有什么意思?
字迹飘逸洒脱,写信之人意气风发。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人,会和他印象里沉默寡言,几乎从来不笑的母亲,是同一个人。
容识一向一目十行,厚厚一迭信,他很快就看完了。
看了这么多字,像是和母亲一起经历了她的一生。
最后一封信的日期,是在母亲被囚禁那年,她说有妖兽作祟,修真界其他化神期修士都有事在身,只有她可以去平乱。她说她会保重自身,让妹妹不要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