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子墨像是知道柳卿在想什么,微微对她摇了摇头,要是有人在外面偷听,哪能瞒得过他。
“就在这里吧,希及去外面会受累。”不知道多少人会上前攀关系,可能还会拖着自家的孩子想得她指点,哪能吃个安心饭。
方熙锦进来时便感觉这气氛有点不对,要是没看错的话,一开始云儿是跪着的,她犯错惹着希及了?
可惜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听到王爷的话没有多做停留就出去了,一个拜师礼弄得这么盛大,让他都有些吃不消了,希望皇上不要多心才好。
屋里的人没聊一会,阙子墨便突然沉下了脸,也许外人看不出来,但是柳卿毕竟和他相识的时间也不短,还做了大半年的夫妻,这点变化哪能瞒过她。
“闻听,怎么了?”
“来了不该来的人。”
柳卿了然,“韩靖之?”
阙子墨点头,“出去看看吧,在屋里你也不会安心。”
“你还真是了解我,”柳卿笑,顺着他相扶的力道起身,“我就是想看看他今天会是一副怎样的嘴脸。”
老夫人听得不是很明白,这个韩靖之她也是认识的,怎么听他们说起来好像不是好人?
“老身也去瞧瞧,府里难得热闹一次,老婆子也去感受一下这气氛。”
柳卿本就没打算拦着,笑着让云雯和她兄长好好搀着,和闻听相携往外走去,看热闹也是个好消遣哪。
方熙锦看着收拾一新,昂首阔步走进来的人微微皱眉,正和他说话的徐长州等人也变了表情,这个人,怎么就走进死胡同出不来了呢?这时候他来究竟是想搅了这拜师礼还是怎么的?
要是想衬着这机会逼迫韩志贤认亲,那他就太小看他那个儿子了,能让柳希及和方熙锦两人都看中的人,哪是那么好唬弄的。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韩靖之现在的脸色很不错,一点也不像个大病初愈的人,“怎么都这么看着我?恒休兄收学生,我不该来?恒休,不欢迎我?”
“我以为上次已经和你说得很清楚了,靖之,听我一句劝,来日方长,不管什么事都能徐徐图之,太过操之过急,只怕会有反效果。”
徐长州赞同的接过话头,“靖之,你把礼物放下,人回去吧,这个时间真不适合。”
“与禅也这般劝我?”韩靖之怒从心起,“不管我做了什么,他认不认也是我儿子,有什么可倔的,我就不信他今天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我,要是连孝都不懂,恒休你确定要收他为学生?”
柳卿等人一过来就听到这么一句话,这时候柳卿很想反问一句,“你真是韩志贤的父亲,而不是他仇人吗?”
可是想想那对姐弟,她咬了咬舌尖忍了下来,这天底下太大了,什么极品都不缺。
方熙锦也被挑起了火气,从那次谈话过后,他本就不待见他了,这种品性的人,他不屑与之为伍。
现在还上门这么咄咄逼人,他凭什么?他又以为他是谁?被一个贤者名号捧晕了?
“这个学生我还收定了,要说孝,我倒是记得他说过的一句话,长姐如母,他以后会好好侍奉姐姐,我觉得这便是最好的孝道,而且……我不认为连老父老母过世时都不曾送灵的人有资格说孝字。”
韩靖之只觉得狼狈不堪,他要是知道父母的过世,是怎么都会回去的,要不是来京城后换了居住地方,家人送信没送对地方,也不至于在孝字上亏了心。
可是不管如何,这儿子他都是要认的,他也有几个侍妾在身边,可是这么多年居然都没能再为他生下一儿半女,要是不把这儿子认回去,老来他靠谁?再说,有王爷王妃和方熙锦护着,儿子的前程怎么都坏不了,这儿子,他认定了。
“恒休,这些事以后我们再说,今天是方府的大事,我不会搅和了去,你放心就是。”
你要是来认儿子的,其实就是来搅和的,徐长州等人皆如是想。
“老爷,时辰差不多了。”
方熙锦望向不远处的地方,志贤一直在这里随他一起招待客人,顺便也是把他介绍给长辈的意思,可是他明明知道眼前这人是谁,却都没有走近前来打招呼,由此可见,他心里是有多不待见靖之。
可是靖之却还想在这种场合逼他相认……
要是可以,他倒是真想取消这拜师礼得了,不就喝个茶的事,弄这么大,反倒惹来麻烦。
“开始吧。”
“喏。”
方熙锦走到主位的椅子上落坐,周围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之人,他们也是今日这拜师礼的见证人。
“拜师礼始。”所有宾客都安静下来,看着那个神色从容的孩子走到方熙锦面前跪下,茶也早就准备好了,刚准备端茶相敬,便听到有人喊道:“等一下。”
孝与不孝
柳卿和阙子墨对望一眼,看向韩靖之的眼神都带着冷意,如果他真有一个做父亲的心,哪怕只是一点点,在这个时候都不该打断,就像新婚夫妇成亲在拜堂的时候被人喊停一下,不同之处只在于抢的人身份不同。
方熙锦的脸色也不好看,第一次觉得自己看走了眼,相交这么多年,怎么就没发现他是个这个这样的人?
韩靖之不顾徐长州的阻拦走到中间,向方熙锦浅浅揖首,便低头看向跪着的人,要不是理智还在,他真想走到他面前去,受了他这一礼,强行认了这儿子。
“志贤,虽然我是对不起你们母子,但是你是我的血脉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管你认与不认都无可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