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念着重咬了咬“姐妹之情”,又刻意提了一句“道观”,果见皇后笑容有些勉强。
常清念却是笑意更深,不就是恶心人么,好像谁不会似的。
皇后在宫中需要族女帮衬,可和她一母同胞的三小姐才将将十岁,实在太过年幼。
虽说亲姊妹都未必能一条心,但也总比个养在外头的庶女强。
当初好不容易将常清念扫地出门,此时却又要迎她回来,常夫人母女怕是恨得一口银牙都快咬碎了。
在周玹看不见的角度,皇后递给常清念一个警告的眼神,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妹妹不是还要往内道场去送经文吗?”
“夜色渐深,妹妹还是快去快回罢,莫要耽搁得太晚。”
皇后亲昵地挽住周玹的手臂,朝常清念下了逐客令。
瞧清楚皇后的举动,常清念心中不由暗自发笑。
眼下皇后对她千防万防,殊不知尽是白费力气。
常清婉引以为傲的皇帝夫君,早已是她常清念的入幕之宾。
“是,臣女告退。”
常清念温顺地福身,目光落在帝后交握的手上,神情有刹那黯然。
虽是转瞬即逝,但落在有心人眼中,已然足矣。
周玹眉心微动,好似无意般抽走了手臂,转而从宫人手中接过青瓷碗。
退下前,常清念瞧见周玹从榻边起身,为了方便喂皇后喝药,只落座在榻前的绣墩儿上。
皇后隐隐觉得哪里反常,可瞧见周玹的神情温和专注,一如往昔。便不再疑神疑鬼,只垂眸咽下递到唇边的药汤。
常清念转身步出椒房殿,眸中重归死寂,唇角却若有似无地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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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房门槛后头,常皇后的陪嫁嬷嬷一手叉着腰,朝常清念离去的背影努了努嘴,对小宫女说道:
“你不是好奇吗?瞧罢,那位就是我们府上的二小姐。”
小宫女顿时跟过来,抻头张望了两眼。她平日里只在外殿洒扫,还不曾见过这常二小姐。
只见常清念头顶莲花、衣袂翩然,通身气派竟跟那画像上的元君真人似的。
小宫女顿时心生好感,想到宫人们年岁渐长后,也可求了恩典出宫去道观清修,便不禁向往地问道:
“赵嬷嬷,二小姐如此神韵不凡,不知是在道观修行多久了?”
赵嬷嬷撮着牙花子,眯起眼数了一数,随口道:
“约莫有十一……十二年罢。”
小宫女不由愣住,随即失惊道:
“可这二小姐瞧着,不也就十来岁?”
皇后娘娘如今刚过桃李之年,常女冠既是皇后的妹妹,顶多也才十八九罢?
赵嬷嬷像是想起什么可怖之事,心虚地挪开眼,嘴里含混道:
“念姐儿打小身子骨就弱,偏生六岁时姨娘得病死了。夫人托人替念姐儿看了八字,说她是双华盖入命,天生有道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