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他愿意为自己堕入沉水,甚至连性命都不要了……
&esp;&esp;“你放心罢。”封如故看出了他的心尖事,无所谓地一乐,“我晓得你的烦恼,无需挂怀,我对你也没有那等心思。”
&esp;&esp;这话说得平淡,如一却仿佛遭了一道雷击。
&esp;&esp;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
&esp;&esp;封如故仍是那张无所谓的笑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是,我是平白招惹了你许多,但我为人就是这样轻浮,爱好风月,看人羞恼,便觉趣味……”
&esp;&esp;说着,他轻声道:“你不就是因此厌恶我吗?”
&esp;&esp;如一胸膛剧烈起伏两下:“我……”
&esp;&esp;他当真厌恶封如故的轻浮?
&esp;&esp;他厌恶封如故的理由多了。
&esp;&esp;他嫉妒在义父心中,永远是封如故地位更重,他不甘义父为一个自己未曾谋面的人抛弃自己。
&esp;&esp;义父永远是对的,他从不舍得责怪义父。
&esp;&esp;那么,有错的是封如故吗?
&esp;&esp;他与自己素未谋面,又为何要承受自己的怒火?
&esp;&esp;寒山寺方丈净远曾说,如一,你命犯红尘。
&esp;&esp;戒律堂掌事曾说,如一,你口称佛号,却从不信佛法,以杀止戈,乃是你父亲教导你的,从不是佛家所求。你剃度入佛门,斩断红尘根,就该修持慈悲,若是继续执迷,以佛教教义,死后永堕无间。
&esp;&esp;那时,如一心中澄明无比。
&esp;&esp;他答,我心中有一尊佛,时时用箜篌奏出梵音,即使未来我身落无间,亦是处处灵山。
&esp;&esp;现在,如一陷入了迷障。
&esp;&esp;在封如故身上,如一将佛家忌讳的贪嗔痴三毒犯了个彻底。
&esp;&esp;他分明知道自己是厌恶封如故的,但他居然会无法从这样一个人身上挪开视线。
&esp;&esp;如今听他说不喜欢自己,如一本该拨云见日的心尖,却是茫茫地钝痛起来。
&esp;&esp;如一细细看着他的脸,试图从中看出一二玩笑的端倪。
&esp;&esp;封如故神态如常,笑说:“大师安心吧。这世上大道千万条,你我不可能走到一条上去。你诵法华,我念道德,你走踏红尘,我独坐深山,此次得那唐刀客一刀结起缘桥,不过是偶有交集,此事过后,你我便再无瓜葛。”
&esp;&esp;“佛前有花,名优昙华,一千年出芽,一千年生苞,一千年开花,弹指即谢,刹那芳华。”封如故又道,“大师,你我不过是僧遇昙花,道声有缘,也就罢了。昙花开过,你也路过。如此而已了。”
&esp;&esp;如一不悦道:“莫以昙花自比。”
&esp;&esp;封如故笑一声:“是,昙花高洁,我自是不配的,大师就当路过一支狗尾巴花?”
&esp;&esp;如一咬牙。
&esp;&esp;封如故曲解他!他分明没有那个意思!
&esp;&esp;昙花开得灿烂之时,便是死去之时,他只是认为这等比喻太过不祥而已!
&esp;&esp;但不等如一解释,封如故便道:“左右都是那个意思。总而言之,若让大师误会了,我便道歉。只是‘自作多情’一词,实在是冤枉封二了。”
&esp;&esp;如一僵在原地,酸楚莫名。
&esp;&esp;他嘴硬道:“这样……最好。抱歉,是我误解。”
&esp;&esp;眼见如一垂眸,封如故自顾自燃起烟灯,吸了一口烟,笔直吐出一线青烟。
&esp;&esp;就算是封如故,也万万想不到,如一会对自己有那等心思。
&esp;&esp;不过,这个问题已然解决了。
&esp;&esp;就让他以为一切都是试情玉的功效吧。
&esp;&esp;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esp;&esp;毕竟,从十年前起,他们便非是同道中人了。
&esp;&esp;……
&esp;&esp;经历了这兵荒马乱的一夜,如一步出小屋,心中紧揪揪地发着痛。
&esp;&esp;试情玉虽不能借旁人之手化消,却也可解,且其能影响人心,那么,自己先前种种异常,便亦可释然了。
&esp;&esp;可他心中不仅没有半分欢喜,反而酸楚紧绷,竟是将“心字香烧”一感体验了个透彻淋漓。
&esp;&esp;这难道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吗?
&esp;&esp;封如故竟是不心悦他的。
&esp;&esp;他怎会是不心悦自己的?
&esp;&esp;作者有话要说:给秃梨ktv点播一首《他不爱我》。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