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退数步,躲开了招魂幡的气,如蜻蜓点水般一仰而上,跃于棺材铺的招牌旁。乌鸦操控着池钗花居高临下地看着谢义山。
“教你的老头没告诉你,什么叫知难而退吗?”
谢义山抖擞几下幡,他笑着看向池钗花:“知难而退是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倒是了解过你。”
“哦?”
“呵,我从隔壁镇子而来,听闻半月前,”谢义山一转招魂幡,背于身后而握,“隔壁镇中有个灭门的案子。一家十几口人,一夜之间死绝。大火烧了整整三天,现在都找不到凶手,怕是与你脱不了干系。”
鸟妖笑道:“我为民除害,杀了那一家拖欠百姓工钱的豪绅,有错?”
“哼,池钗花你听好了,我知晓你还有意识。”
谢义山摘下自己伪装所用的胡子,咳了几声:“她是杀了豪绅,可连家中尚在襁褓的婴儿一并投湖。那大房的儿子是个为政清廉的好官,他检举家中吞并财产之事,就要成功了,她也杀。要不是有她,唐年与你那婢子根本不会死。唐永可没那个贼心杀人!再不然你想想,是谁在你见着他们时,说了些煽风点火的话。”
池钗花躯体被占,她着红衣的魂魄呆呆地站在一片黑水中,咀嚼谢义山所说。
谢义山啐一口,继续道:“亓官家的姑娘也是她一手促成。那日我为赶路入城走了小道,见到一个落荒而逃的轿夫,抓着我就说‘亓官家的小娘子疯了!’”
“等我赶到时,亓官家的姑娘竟……竟拖着轿夫的头往河里走!”
“哈哈哈哈哈!”乌鸦捧腹大笑,她伸手指着自己,用那池钗花惨白的脸,“所以你没有阻止我,就眼睁睁看着我坏事做尽?”
谢义山皱眉,脸色难堪:“那时我……”
那会谢义山正收了一妖,根本没有精力对付乌鸦。就算谢义山准备充分了,也决然不是乌鸦的对手。
而此时,他是在用自己的命赌。
“你是不是杀不了我?哈哈哈哈!不怕死的小鬼,陪我去见地藏菩萨吧!”
乌鸦控制池钗花,黑色的气萦绕在女儿家身上。见她优雅地抽出发上银钗。发钗在空中一划,变成长剑。
一蹬脚,池钗花像一只雨燕,刺向谢义山。
谢义山下意识一撇,躲开乌鸦的攻击。黑气蔓延开来,触到谢义山的手臂,瞬间焦黑一块。
所幸招魂幡的阵法护住了谢义山,才没有让他那只手报废。
乌鸦一落地就拉开与谢义山的距离,她笑着施法灭了棺材铺前的灯笼。
夜回归漆黑,寂寥如旧。
乌鸦道:“你这术法我从前未曾见过,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偷学的?”
谢义山不说话,隐入黑暗里。
乌鸦觉着没趣,她用池钗花的语调唤一声:“公子藏着做什么,快来与奴家私会呀~月黑风高,可是办事的好日子,公子怎么不理奴家?”
乌鸦咯咯笑几声。
一阵大雾从一旁冒出,正巧是斐守岁站立的位置。
斐守岁虽不受幻境影响,但他后退数步,看着昏黑里头的一人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