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索性就趁着他在?封闭式集训的时?刻,避重就轻,轻描淡写地说?声再见吧。
等到他比赛结束,她?应该已经落在?了大洋彼岸,时?差八个小时?的另一片土地。
没有当面说?的再见就不是离别。
就好像每次放学回家?,站在?单元楼下的那句“明天见”一样。
只是……
这次可能?,再也不见了。
54
航班起?飞前的倒数第二天?,蒋唱晚回了趟家属院。
她哥不在,家里清清冷冷,就她一个人。
蒋唱晚慢慢地收拾了一会儿东西,准备出门时,站在客厅门口回身,环视一周,忽地瞥见沙发上摊开的毛毯一角。
她顿了片刻。
驼色白色交杂的毛毯,柔软,宽大,接触时温暖的触感仿佛都还停留在皮肤上,她却要走了。
那是那天?晚上,她和沈衍舟盖过的毯子?。
来?自?迪士尼梦幻的动画灯光仿佛还落在毯子?之上,少年宽阔的肩头仿佛也?就靠在身边,而一切都要物是人非了。
她站在门口,看了许久。
南山的房子?承载了他?们的初遇,从夏日公交车上的一瞥,到并?肩同?坐的书桌前,梧桐林荫,虫鸣鸟叫,他?们在一起?消磨了整个夏天?。
家属院的房子?则承载了搬家的下午,秋冬日满桌的佳肴,酒杯碰撞时清脆的庆祝,忘带钥匙时的夜晚共度,还有靠在肩头的一场电影。
一时间,诸多记忆从眼前闪过,像是走马灯。
人是不是只有在快要离别的时候,才知道从前有多快乐,才知道有多舍不得?
当时只道是寻常。
蒋唱晚站在门口,回身望了许久。
最后她闭了闭眼,轻缓地迈出门,回身,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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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火锅店人不多,没到晚餐时刻,客人只寥寥坐了几桌。
蒋唱晚很轻易地寻到熟悉的身影,纤细、娇小,在桌与桌之间的空隙里穿梭。
她深呼吸两下,调整了情绪,脸上挂上礼貌而甜的笑容,脆生生地喊道,“张阿姨。”
女人擦桌子?的动作一顿,回身,脸上满是惊讶,“啊,晚晚,你怎么来?了?”
她一边惊讶,一边看向手上的抹布,连忙叠了叠,准备向后厨走去,还招呼她,“你在那边坐一坐,等阿姨忙完啊。”
“好。”蒋唱晚点点头,在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下。
张焕萍约莫去后厨忙活了,前面人不多,一时这桌叫加菜,那桌叫要纸巾,还有一桌要加点汤,一下就忙不过来?了,唯一一个服务员手忙脚乱的。
蒋唱晚见状,起?身给靠窗那桌拆了包纸巾拿过去,左看右看,拎起?桌上的火锅汤壶,小心翼翼地给靠门那桌的客人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