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他扮猪吃虎?”许怀义蹙眉,“他有这心计?”
顾欢喜提醒,“不要小瞧任何人,皇家人哪有傻子?说不得他就是故意这么做,好麻痹朝臣,等你们都放松警惕时,再反咬一口。”
许怀义半信半疑,“有可能吗?”
顾欢喜道,“等等看不就知道了。”
反正她倾向于永平帝是在韬光养晦,暗地里八成是有什么安排了,毕竟是帝王,性情再温和软弱,也不会甘心让臣子们蹦跶到头上去。
再说,他就算没能力玩那些算计人心的套路,最起码,也要讲究个制衡之术,还有自身安全问题,建兴帝死的不明不白,不信他心里没点阴影。
果然,年前最后一次朝会,永平帝下的一道旨意,印证了她的猜测。
谁也没想得到,永平帝会将许怀义从养老的五军都督府里调出来,直接给了他一个禁卫军副统领的职务。
这可是实打实的权力啊,非帝王信任之人不可当。
至于原来的肖副统领,则往上升了一级,成了正职。
俩人一正一副,共同拱卫皇宫和京城的安危。
许怀义很吃惊,还真叫媳妇儿给猜着了啊。
敢情之前表现的温和可欺,都是糊弄人的假象,其实心有乾坤?
看看憋的这个大招,方方面面的都给考虑进去了,这哪是没心计啊,这都堪称是八面玲珑了。
既安抚了他,还了恩情,又正大光明的利用他,让他跟肖统领互相牵制,俩人支持的皇子不同,永远不需要担心他们将来会联手合作。
如此,永平帝就能立于不败之地,高枕无忧。
至于脑补的东西,也不用太忌惮,毕竟他都是禁卫军副统领了,若永平帝真有危险,他只会头一个被问罪。
倒是朝臣们没太惊讶,谁叫许怀义立功太多呢,又有福将美名,早该封赏重用了,只是先帝出于忌惮,不厚道的想除去人家,结果不但目的没达成,好像还被老天爷惩罚了,最后落个急病暴亡,永平帝只要不傻透气,就该引以为鉴,不要重蹈覆辙。
眼下看来,永平帝还是有些成算的,他们不知道许怀义跟顾小鱼的关系,所以,暂时没往制衡上想。
否则,就该警惕永平帝的帝王心术已见雏形了。
除此外,朝会上还生了一件大事,陆辅以年迈体弱为由,上书乞骸骨,但永平帝没答应,那挽留的话,说的情真意切,还赏了不少珍贵药材。
许怀义看的愣愣的,回家后,根顾欢喜说起此事,神情纠结的问,“你说,他是不是在演戏?我现在都不敢用过去的眼光看他了,生怕被他蒙骗喽……”
顾欢喜道,“你就记住一条,他是皇帝,身为帝王,有心计有城府,喜怒不形于色,这都是基本要求,建兴帝肯定都教过他了,还有那些帝王心术,他现在掌握的可能不那么好,但一定懂,假以时日,就能熟练运用了。”
许怀义一脸复杂唏嘘,“那我得改变一下对他的态度了。”
“早该如此。”顾欢喜又提醒,“三分真,七分假,你这么看他就行。”
许怀义慢吞吞的点点头,“明白了,这次,他让我掌管禁卫军,我就豁然明朗了,思虑周全的很呐,让我和肖统领打擂台,互相防范,他就能置身事外的当赢家了,不错,智商说上线就上线了……”
顾欢喜沉吟道,“这里面,会不会有韩钧的手笔?”
“你是说,是韩钧给他出的主意、让他用我?”
“很有可能,不然,他这变化的属实有些太快了,跟换了个人,成长也不是这么个度。”
许怀义站起来,“那我去问问……”
顾欢喜拉住他,“急什么?我还怀疑,韩钧留在咱家不走,是不是也存着监督咱们的意思?”
闻言,许怀义变了脸色,语气也冷了,“他敢!”
顾欢喜倒是神情平静,“也或许,是我想多了,他留下,是为了报答咱。”
或者,两者兼有。
要不咋说,人心是不能过分探究的呢,挖的越深,越没意思。
“要不,我想个法子将他撵走?”
“不用,咱们又没啥可避人的,还怕他监督?有他在也挺好的,永平帝会更放心的用你。”
“你不生气?”
“没什么可气的,帝王御下的常规操作而已,别的大臣家里,八成也有皇帝的眼线,好歹咱家这个摆在明处,不用提心吊胆,古往今来,帝王都多疑,像那些守卫边疆的将领,家眷都必须留在京城当人质,人家说啥了?还不是乖乖配合!
大环境如此,咱们无力改变,就得平心静气的适应。”
许怀义不吭声了,重新坐回去,不再提去质问韩钧的话。
顾欢喜也换了话题,“年前,陆辅是退不下来了,看来,要等到年后,玩几遍请辞挽留的戏码才能回家养老。”
许怀义附和道,“应该是,陆辅退了,师祖八成会顶上去,他资历和政绩都够,又是中立一派,永平帝用着也放心,就是苦了孙家下一辈人,大师伯本来有望明年调回京城进六部,现在看,是没希望了,父子同朝,又都身居高位,谁也不愿意,还有师傅,怕是也得在边关待着了……”
顾欢喜淡淡的道,“有舍就有得,对孙家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那倒也是,今年过年,孙家的门槛怕是都要被踩破了!”
俩人说到这儿,没再聊朝政,转而商量起过年的事儿。
有小鱼假死在前,家里也不好大办,况且还是国丧期间,更不能搞出喜庆的动静来。
也只能一家三口关起门来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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