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所有人都清楚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但他偏要用客气疏离的语气同她说话。
而这么多少,所有人也同样知道她的性格,她对认定的事情认定的人,即便她不说,都不会轻易改变。
她们都以为她要拒绝了。
但没想到于璐的目光瞥向他,她说:“给他。”
“把我那杯给他。”于璐补充道。
“……”
也许是喻星炀身上的那股矜贵慵懒的气质最动人心,于璐在看见真人的那一刻就被俘获了,觉得这小伙子不错,是当女婿的料。
这场拜年饭至此变了意义,于璐拉着他东拉西扯一通问,甚至于询问他的家庭,家底。
就差让他把族谱掀出来了。
喻星炀也都如实以答,似乎丝毫不掩饰自己曾以为不安不可见人的过去,他已经走出来了,他不再是过去的他,他比过往更加坦然。
这场新年“见父母”意外的和谐,和于母互加了微信,甚至于对毛绒动物不太感冒的于璐都被这只“喻哥”俘获了,准备离开时,还冲着她汪汪两声叫。
于璐罕见的蹲下来,抚摸“喻哥”的头部,然后目送着喻星炀拎着狗绳离开了,于璐推了她一把,要求她送送他。
时玥不知说些什么。
但她这次没有拒绝,她决心还是把心里的困惑问清楚。
大年初一,他们迎着寒风齐行在雪地里,一脚又一脚踩踏着雪泥,雪泥也因他们被踏出一双又一双鞋印。
安静到踩雪声都能听清。
渐行渐远,周围串门的、拜年的热闹已经不再,他们穿行进一条安静、扬长且不为人知的巷子里。
时玥脚步倏停,双手和在兜里,地面踩出一个深浓的脚印,她开口问他:“为什么回来?”
语气里多的是“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连当年霍叔的婚礼都缺席,那场婚礼不算盛大,但算是他彻底告别了过去,告别那场无疾而终的暗恋,而这个参与他过去十几年的少年却不在了。
至少至少发个消息吧。
现在又回到这座旧时城市,寻找当初离弃的人,追当初一厢情愿喜欢自己的女生。
她不理解他的动机。
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但不喜欢,为什么要求婚呢?
她已经摸不清了。
“啪嗒”
喻星炀没说话,只是兀自打开打火机,火光映衬着侧脸,脊背靠在积满雪梓的墙面,某一瞬间她居然从火光中看见了诸多无奈。
但他仍是竭力把这种情绪隐下去,试图以某种不显情绪的态度说:“我什么用意,你还不清楚么?”
时玥抬眸看他。
“当然,”
“是追你。”
他轻嗤着开口,一句话仿佛就已砸弯脊背,哈士奇伏于地面。
它跟着他“汪”了声。
下雪了。
满地飘絮,落叶携狂风拔地而起。
曾经骄傲肆意的男人击碎了骄傲,稍稍低头,话语已然听不清,他说:“所以,能接受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