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你不知道“未知”会因为什么伤到自己的性命。
史同满终于从那诡异的氛围中挣脱开来,他想出言嘲讽,道一些诸如“痴心妄想”之类的话,可嗫嚅一番,只出口一句:“我不知道。”
“还没说合作什么呢,你这就不知道了?”杜宣缘挑眉。
“不就是、这件事吗?”史同满含糊着说,“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半夜闯入存药堂,不是什么大事,院正不会计较。”
“放屁。”杜宣缘平静地吐出粗鄙之语,一下子把史同满的脸色打成猪肝色。
他确实只是想安抚杜宣缘,毕竟二人现今共处一室,若不小心激怒了她,届时此人破罐子破摔,他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不过史同满再不满,也出不了口,他很清楚杜宣缘已经猜出些什么,自己这装模做样的一番话,绝对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此时的杜宣缘确实也不想再听他说什么狡辩之语,她拨弄着小陈太医圆润的手指,老神在在道:“无妨,届时不论问我什么,我都会说咱俩是一伙的。”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史同满急了,原本稍稍散去的恐惧又密不透风地缠绕上来,那是真切的,宛如一柄利刃悬于颈侧般的恐怖。
而打着“同归于尽”主意的人此时还悠哉游哉地说:“攀扯不下院正,拉你下水是什么难事吗?”
不是什么难事,应该说太容易不过,他们这样的人身如草芥,死一个还是两个差别本就不大。
只要杜宣缘咬死了他……
“可我……”史同满涩然开口,“确实一无所知。”
杜宣缘没有丝毫吃惊的意思,史同满所说的话皆在她预料之中。
想想也是,史同满所求不过是在皇城中一片立锥之地,哪里敢窥探些别的东西?
恐怕就连他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是个工具,不敢私藏些安身立命的东西,只怕一不小心把小命送出去。
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任何证据,充其量只能当一个“诬陷陈仲因案”的人证,可这个案子里院正没有任何把柄留下,最后孤证不立,反倒是他这个罪犯有胡乱攀咬的嫌疑。
本来嘛,遇上个傻的、或是贪生怕死的,这火也烧不到他头上,可偏偏遇上杜宣缘这个不要命的家伙。
杜宣缘没什么反应,教史同满如同热锅上的蚂蚁,额上都泌出细细的冷汗。
直到杜宣缘开口,一句话便将史同满炸个稀巴烂。
只听她如同陈述事实般道:“你与我一同盗窃存药堂的名贵药材卖出宫去,用宫外买来的次品鱼目混珠,今夜被逮个正着。”
“一派胡言!”史同满被这一道惊雷破防,猛地突到杜宣缘面前,顾不上许多又揪上她领子道:“我何时与你倒卖药材过?!”
杜宣缘不慌不忙,歪着头笑道:“那我又何时给太后配错过药?”
闻言,史同满触电一般火速撒开手,双目盯着杜宣缘不住颤动,没想到……她连这件事都猜到了。
此时此刻,史同满再回忆起这些时日里她任人摆布的温顺模样,顿时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