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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儿私闯我宅、你仆辱骂我身,这又算什么?”杜宣缘反问道。
“呵,你门洞大开,却怪罪相识之人来访;你如此行事,却不愿听任实话实说,天下岂有这样的道理?”陈大伯冷着脸如是说道。
“天下是没有这样颠倒黑白的歪理邪说。”杜宣缘笑道,“只是不知阁下可曾听过‘关门打狗’一词?我这大开的门洞,就是在等狗眼看人低的畜牲呢。”
闻言者齐齐一惊,纷纷警惕张望着,疑心杜宣缘在此地埋伏了什么人。
不过前厅拢共就这么大,一览无余,哪里有隐蔽什么人的条件?
众人这才陆续反应过来,他们又被杜宣缘这伶牙俐齿戏弄了一番,陈大伯面上的神色愈发阴狠,他冷哼道:“陈仲因,我看你是连祖宗家法尽数忘了,也罢,你执意要离我陈家,行事又如此狠毒,未免你坏我家族声誉,须得受一百鞭,先偿还这些年的抚育之恩,再被逐出家门。”
“哎哟,你们陈家是什么十八层地狱,从你族谱上划去个名字还得受你们这般酷辣的私刑。”杜宣缘讥笑着,“我若是不同意呢?”
“我等既已在此,你以为自己还能躲得掉?”陈大伯说话间,已经在示意那些身强力壮的奴仆上前拦截杜宣缘。
可杜宣缘不慌不忙,依旧站在原地,道:“提醒一下各位,我如今是太医院医使,有正经品阶在身的朝廷命官,不知各位可曾读过大成律法,殴打朝廷命官又是何罪?”
陈大伯不为所动,只道:“大成律法不管家事,你出言无状在先,我等身为你的长辈,只是最后再教导你一次。”
“既然已经想好规避律法的借口,那不如请阁下再帮我想一个。”杜宣缘道,“明日我为太后诊脉时,若是太后问起,我该如何作答?”
太后之名一出,众人纷纷色变,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陈大伯满脸阴鸷,道:“陈仲因,你不必恫吓我等,你不过区区末流医官,如何敢扯圣母太后的名号?看来你父亲实在太过放纵于你,让你如此不知死活,今日这一百鞭你是不要也得要!”
说完便挥手令奴仆上前。
其中二人从袖中取出两截软鞭,合于一道,成了小儿拳头大小的*粗鞭,十分骇人。
杜宣缘老神在在,还有心情嘲讽道:“真客气啊,我寻思你们没带礼物上门呢,原来带了这等大礼。”
——又是早有准备,看来这伙人今天到杜宣缘这儿,就奔着要打她一顿来的。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啊。”杜宣缘轻叹一声,一边扫看着面前的系统技能,一边活动着手脚。
正此时,门外忽然传来守福的声音。
“公子!宫中来人!”
第42章除名
这一声传呼,像是按下了一键暂停的按钮,叫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的扭头,看向大门外。
一袭宫装的华服女子现身,仪态婷婷,发髻齐整,她看上去大约三十多岁,可体态端庄,连眼角的细纹都精致得一丝不苟。
她身后跟着一捧匣小仆,穿着简单,但所用布料一看就知绝非凡品。
守福引着贵人近前,而杜宣缘也已快步出来相迎。
这是太后身边的女史,名唤素雪。
杜宣缘正要见礼,素雪已然端着她的臂肘虚扶一把,道:“你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素雪又挥手令小仆近前,道:“太后娘娘知你身体不适,特令我等前来探望,此物乃北域进贡的百年山参,太后嘱咐,还请陈医使多多保重身体。”
原来今日过午来为太后请脉的太医另有其人,太后询问后得知“陈医使”今日告病在家,她心道:昨日还好好的,今儿怎么突然得病了?
太后担心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叫杜宣缘受到惊吓,便派身边女史去探望探望。
女史见到杜宣缘,看她气色尚可,想来并无大碍,正要告退时,眼神一瞥瞧见屋里藏着一群形容鬼祟之人,向外张望着却无前来见礼的意思。
她看向杜宣缘,问道:“不知厅中何人?”
杜宣缘假意掩唇轻咳几声,面露为难道:“是族中长辈,有些旧事相商。”
太后身边的亲近之人,哪里不清楚温文尔雅的小陈太医那些糟心的旧事?
素雪闻言便是眉头一蹙,又看那些人贼眉鼠眼,迟迟不曾出来见礼,她追随太后多年,哪里受过此等明目张胆的避而不见?
而那些陈家人也在犹豫着。
方才还提到太后娘娘,这会儿便有宫里来客,未免也太过凑巧,更何况无缘无故的,太后为何要遣人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太医送滋补的山参?
陈厚璁凑到亲爹身旁,小声道:“父亲莫慌,这不定是陈仲因请来做戏的,哪里这么巧就有宫里的人来送礼?她看上去康健得很,又怎会送修养、疗愈的药物?恐怕早就准备好的狐假虎威,看我们人多势众,叫出来壮壮声势的!”
陈大伯心觉自己这儿子难得机灵一回,心中甚慰,他与陈厚璁的想法相近,这便要上前试上一试。
陈叔公见势不对,正要出言阻止。
可他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自称是宫中女史的女子已然神色一凌,怒道:“见本官而不拜,尔等意欲何为!”
素雪常年随太后左右,浸淫着天家气派,一身气度非凡,面色一沉不怒自威,惊得这些人顾不上许多,忙不迭上前跪下行礼。
“女官恕罪。”陈叔公颤颤巍巍地行礼,道,“小子愚钝,不曾见识天威,怠慢了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