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了瓶矿泉水,咕嘟咕嘟全倒进去,捏一把饲料丢里面,分?量全凭感觉。
“希望你能活过今晚,鱼坚强。”
毕竟你死了,某个小朋友要和他生气。
失眠的夜里,牧霄夺的身边一定不会?缺少烟酒,此刻陪伴他的,还有一条吸不到二手烟的小鱼。
男人手指间秉一杯醇厚辛辣的酒液,在落地?窗前的软毯席地?而坐,眼前不受控制的浮现出盛愿那双水光粼粼的眸,以及他看向自己?时乖巧可爱的笑容。
他蓦地?感觉心口酸涩,像绵绵细针不断戳刺。于是很多埋藏久远的记忆翻涌而上,折磨着?他的心脏。
牧霄夺察觉到情感脱轨的征兆,而他可以轻易扭转局面,使之回归从前。
回到三四月春深,他们?初见,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自己?依旧会?是他的舅舅,即便没有任何血缘纽带加持,他也会?是他最亲近、最依赖的长辈。
牧霄夺善于以面具示人,他习惯遏制自己?的情感和本性?,只?要及时制止,尚有回旋的余地?。
他一向思虑周全,断然不会?做出竭泽而渔的事。
第三十二年?夏,心脏的一场怦然。
不过是一次心动,他不在意。
此时,香港的另一边。
盛愿在床上翻来覆去,同样也难以入眠。他借着?昏昧的月光,漫无目的地?注视着?鱼缸里黑乎乎的小鱼,隔一层玻璃,用指尖描摹它的形状。
他止不住回想舅舅临别前的话,实在想不出,那究竟是什么意思。
牧霄夺松散倚坐,手里持半杯红酒,小鱼则在窗下?另一盏高脚杯里游动。
下?一刻,杯沿轻轻相?撞,算作跨物种的碰杯。
金鱼被惊得倏忽摆尾,打碎了安谧的水波,一并搅乱两个人的夜。
“……明天?见。”
仲夏夜里,夜色寂落,月光无言。
他的回答没有被任何人听见。
翌日,清晨。
牧霄夺被秘书的一通电话吵醒,谢昀正?在赶来维多利亚港的路上,询问?先生是否需要早餐。
牧霄夺声音还挂着晨起的沉哑,随口应付一句,挂断电话。
继而迎接他的,是一场宿醉后铺天?盖地的乏力和头痛,以及一条早已僵硬的死鱼。
也不知?道是哪里伺候的不周到,金鱼昨晚想不开越了狱,被发现时早已干透,牧霄夺花了些时间?才把它从地板上完整的捡起来,颇为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