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看孩子们埋头吃的香,小声和李澄道:“咱们出来之后,京城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怕不怕。”
她是个一放手都有些害怕别人篡位的人,之前李澄不在京里,还有她在,现在全部都出来了,太皇太后又不中用,在京里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李澄笑着摇头:“你呀,别再用藩王妃的想法去考虑了,现在我一统天下,说起来也好几年了,若是我不在几天就有人生事,那我这个皇帝就不用做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点担心的嘛。”徽音替他夹了一筷子兔肉。
她们一家虽然是皇家,但其实吃的都非常朴素,太过精雕细琢的也不过是过节时,或者有外人进宫拿出来充充面子,平日都是吃的非常简单的。
李澄这次带着家人出京,哪里又真的放松对京中的控制,但他若说出来,妻子肯定玩的不尽心,就顺便岔开了话题:“这蜜饯雕花吃在嘴里怎么有些絮了。”
“絮了?不会啊,我吃着挺好的,这可是果子局专门做出来的,才一天的功夫就絮了吗?”徽音尝了尝。
李澄弯了弯唇。
京中羽林卫照例是裴朔在管,他对差事比任何人都要上心,连辛氏都和董姨娘抱怨:“他还是跟小伙子似的,一日恨不得巡逻三遍,五城兵马司的那些小子们见到他都得绕道走。”
董氏笑道:“那也是陛下信任咱们伯爷,旁人想要这个机会还没有呢。”
现在家中,辛氏儿女双全,董氏自从生了老二之后,就没有再生育,她儿子又和辛家成了亲家,董氏现在几乎专房独宠,辛氏偶尔有些含酸,但想起来只等着自己的后福。
如今董氏手里的钱也没那么散漫了,辛氏想起她有好些皮袄,还有几顶上好的珠冠,她又没个儿女,将来若是给娴姐儿添妆就好了。
别看裴朔现在官做的大,看起来是煊赫的很,但是家里四时八节给宫里送东西,太子二皇子还有公主都不能幸免于难,还有郑家婆母那里也是如此。裴朔还重感情,养着裴家受伤的老兵,这一项不知道又是多少。
女儿娴姐儿的嫁妆怎么也得一百多抬说出去才好看,没几年就得置办齐整,她不想家里动根本。上次投奔徐州时,她的那些嫁妆都没来得及带走,如今想起来也是痛心。
辛氏无论家里家外都是极其高高在上的主母,似乎视金钱如粪土,但心里真真是财米油盐算的一清二楚。
她妻妾二人正说着话,不管怎么样她们和皇上皇后的利益是密切相连的,二人还准备让府上做了牛肉汤送去衙门给裴朔喝。旁的人也有蠢蠢欲动的,但是纯粹是少部分。
就连殷丽芳和殷丽仪担心的都是豫章王的亲事,以前殷丽芳想过让自己的姨甥女做儿媳妇,但是现在身份不同,自然就不成了。
殷丽仪比殷丽芳还敞亮,她们俩口子在殷丽芳的帮忙下,先是置办了一处三进的房舍,又买了一座铺子,谢九仪以前也是文韬武略都成,他开了一间装裱铺子,因为手艺高超,生意竟然还行。
那装裱铺子也没殷丽仪的活计,她就常常过来陪姐姐,让殷丽芳帮忙寻一桩亲事,殷丽芳也是替她千挑万选,选了一个王府典军的儿子,王府典军好歹还是从五品官员,谢九仪俩口子满意的很。
现在殷丽仪还对姐姐道:“我看那孙家的姑娘不就可以吗?姐姐的眼光可别太高了。”
上次她虽然劝殷丽芳,显然殷丽芳还是觉得家世太差的配不上自己的儿子。
“我也不是眼光高,是孙家的姑娘长短腿,平时看不出来,走起路来那就很清楚了。”殷丽芳也没想找个显赫的,裴家的,郭家宇文家的她可都没想过。
殷丽仪笑道:“那姐就好好挑挑,反正日后要是有什么是妹妹做的,你只管喊我。”
殷丽芳很感激有妹妹在身边,她握着她的手道:“现在让妹夫先把铺子顾好,等王爷定了亲,宗人府的人会专门安排他的婚事,到时候我再拿些钱给你们芳姐儿做嫁妆,只管放心。”
“姐,你说什么呢,那么大的宅子给我们住着,又给了我们铺子,还要给嫁妆,我们真是无地自容了。”殷丽仪赶紧摆手。
倒是殷丽芳道:“唉,京城住大不易啊,皇上巡幸京畿,留下简丞相。简家老夫人又要过寿,我们还得预备寿礼。”
简家自从简覃做了丞相之后,门庭煊赫至极,此次皇上巡幸京畿,就是把政务都交给他全权处理,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简覃自从成了丞相之后,起初还好,近来是酷爱享受,美食华服多。但妻子却是从来不换的,他很清楚皇上自己都用他们川蜀的人说的叫“耙耳朵”,他们底下的官员也要效仿才行。
只不过,皇上太年轻,也太心急了,他恨不得现在就立马政通人和,哪里又有这般容易呢?瞧,马上又有人来说项了。
可他那老伴儿的寿宴又不能不办,一辈子跟着他吃苦过来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正经过个生辰。
“进来吧。”
进来的是上次恩科的状元,是他亲自点的,现在也算是他的门生了,他正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在翰林院吗?”
“老师,弟子过来不是为别的,是听说吴郡一代因为土地的事情,乡绅们上了万民书。”
简覃站了起来:“万民书?这可不能随便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