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青野感受着那刺骨的冷水,他也终于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害怕是梦的何止你庄杨一个人。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苦笑着,本以为这双手什么都抓不住了。
曾经无数次梦到那条船上的炸弹被人提前引爆,而我来不及推开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在我面前被炸的粉碎,像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逃离的噩梦。
将那些人送入地狱,好像是父母死后自己必须要做到的事,的确完成了那些责任和嘱托,可是,在一步一步走出来的过程中所经历的,会永远刻在你的记忆深处,是永远无法磨灭的存在。
不止一次梦到腿再次被人打断,梦到那些粗长的铁钉钉进身体中。
谈青野洗了把脸,他觉得那些痛苦自己一辈子也忘不掉。
早上淋浴的时间很快,不过五六分钟,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谈青野发现客厅的餐桌上放着两份冒热气的中式早餐。
“……你哪儿变出来的?”
庄杨正在刷牙,满嘴泡沫口齿不清道:“打电话,酒店送上来的。”
“哦,还挺快。”
谈青野的肚子开始规律性的叫起来,他拿根油条咬了一口,又喝了半杯豆浆,身体热起来,头好像没那么疼了。
庄杨刷好牙,对他摆摆手:“过来。”
“你叫谁呢?”谈青野白眼道:“庄杨你招呼小动物呢?”
嘴上不乐意,身体却诚实的靠在对方身旁。
呸!真没出息!
谈青野暗自骂了自己一句。
庄杨先是拿条干毛巾擦着谈青野头发上的水珠,等到半干才打开吹风机。
嗡嗡嗡的吹风机响起,谈青野觉得自己的脑脊液也在跟着摇晃摇晃。
听,我的脑脊液在唱歌。
它唱,啦啦啦啦啦。
它说,我好快乐啊。
头发被彻底吹干,庄杨趁机又摸了两下,谈青野不习惯的躲闪开。
“偷苹果那天,我在监控录像里看见你剪了寸头。”
谈青野不明所以,仰起头回身看着庄杨:“在医院洗头很麻烦,所以剃了。你喜欢我寸头的样子?这还不简单,找个托尼老师推两下。”
庄杨笑笑,解释道:“那会没心情欣赏这些,只想把你从监控里拉出来,揍一顿。”
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谈青野将剩下的油条吃掉,不再继续刚刚的话题。
早餐过后,谈青野拿起手机看了看消息。
婷婷发来五条,孙若愚发来十条,还有小广告的六条推送。
婷婷是问今天要不要开店,还是找人去维修设施的。
孙若愚是来道谢顺带自我检讨的。
谈青野一一移除消息,哪个都不想回。
我正惬意的享受着人生,都别他妈的来烦我!